我讲一个故事。有一次山西大学的一个物理学教授来找我咨询。他是山西大学最年轻的物理学教授,来北京找我前先写了封信给我。他到了我的办公室,往那儿一坐,我就说你可以回去了。我说你可以回去辞职,考一年英语出去读博士,否则你就混不下去。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是海归的时代。一个物理学教授,如果没有拿到西方一流大学的物理学博士学位,他肯定混不下去。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可说的。而他恰恰是这么一个人,我说你可以回去了,他就不说了。
他面临的选择题其实是一道很恐怖的题目。要么出来,要么毁灭。如果你到美国学烤鸭、学针灸,永远都是半吊子。但他是物理学教授,如果不出国的话,毫无疑问他的职业前途将会产生严重的问题。因为物理学是没有国界的。或者说得再保险一点,他至少必须来北京,去中科院、北大、清华,拜杨振宁、丁肇中等等中国一流的物理学家们为师。这样他回到山西大学做一个物理学教授,也才能够混得下去。
你有一流的教育背景,一流的工作经历,你现在遭遇的已经不能称作瓶颈,而应该叫做卡壳。也就是说,尽管在你现有的平台上,你还能继续做,还能发展,但前途是黯淡的。你被卡在这儿,难以动弹。
你说你考了香港某大学的MBA项目,在北京在职念书。这样的读书对你来说当然也有帮助,但是没有革命性的帮助,特别是你只是读兼职的和本地的。你至少要到香港全职去读,如果能去美国就更加理想。
可是这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如果这么做,你等于是要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让自己再造。那么,未来的发展机会到底怎么样?前途有没有安全保障怎么样?说实话,没有人可以担保你的未来,你也很难指望获得安全感。那最终是什么?就是大江东流,有人翻船,有人搁浅,有人摇摇晃晃地停在海口,有人奔向浩瀚的大洋。
或者用那个三文鱼的例子。三文鱼在繁殖季节从海洋游回到河流的上游,在水流湍急的浅滩,有的三文鱼被熊一把抓住,有的用力过猛跳到了岸上,但是最终有足够数量的鱼到达了产卵的地点。在这个过程里,会死掉很多三文鱼,但总会有活下来的,于是整个物种就可以代代相传下去。这个过程的确挺残酷的,但最后活下来的必然都是优秀者,这样才能保持物种的兴旺。你就要尽力做那活下来的三文鱼。
坦率地说,和很多初入职场的年轻人相比,你先走了四五年。你成长的年代,中国社会的国际化程度还远远不够,所以你可以暂时占得先机。但是中国发展太快了,仅仅和十年前相比,中国就几乎已经是另一个时代。那么,中国更新换代了,你有没有更新换代呢?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一方面,我要祝贺你在职场上的顺利发展。另一方面,我要指出你现在的核心问题。那就是在中国发生根本性转型的时候,你有没有完成自己的转型?这个转型就是刚才讲的国际化。你必须要能够在国际舞台里,像李连杰的武打一样,重新把十八般武艺都打过一遍。如果你现在做不到,那么我建议你去国外读一年两年的书。当然脱产在国内读商学院也行,比如长江、中欧,但是主题还是国际化。
我在《图穷对话录》中提出了关于留学三个境界的理论。第一个境界是通过留学获得就业竞争力。留学能够使一个普通青年在人才市场和职业市场上,从缺少市场竞争力,到获得市场竞争力。有了这个竞争力,在中国社会里工作生活,基本是高于一般可比的人群,即比起你的同学同伴来,你的选择和机会,一定比没有留学过的他们胜出许多许多,有时甚至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高度。当然,就业竞争力不一定非得通过留学去获得,就像你,你已经通过自己的就业工作完成了这个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