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独自坐在桌边吃晚餐。裘德说他不饿不想吃饭,然后到地下室去了;查瑞特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詹姆斯已经睡着了;爸爸妈妈在书房里,房门紧闭着。当我端起那盘加热的通心粉和炒牛肉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沾沾自喜,我是在高兴丹尼尔猜错了我今晚的“完美家庭晚餐”。但很快我就感觉这种想法很可耻。我怎么能就为了向他证明什么而希望家里出事呢?他为什么会使我为拥有一个大家庭,一个可以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讨论家长里短的家庭而感到羞愧呢?
不过今晚家里安静得让我也失去了食欲。我把吃剩下的食物倒掉,然后上床睡觉。躺在那里,良久没有睡着,那个幽灵一样的声音再次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我的脑子里。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次的声音是从自己家里传来的。我的爸爸妈妈正在书房里吵架。虽然不是那种“家庭暴力”式的打骂,但能听出来,他俩的火气都不小。妈妈和爸爸时常会有意见分歧和小争小吵,可我从没见过他们吵架。爸爸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带着一丝绝望,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妈妈的声音更高一些,听上去似乎更生气,她的话里还带着冷嘲热讽。
“或许你说得对,”她大叫着,“或许这就是你的错!你已经把这个耻辱带到这个家每一个人头上。既然我们已经承担了这个责任,那还怕什么,不如把全球变暖也算到自己头上吧?或许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爬起来,将房门关紧,一头钻到被窝里,抓起枕头蒙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