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莉蒂紧抿着双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去睡觉,”她说,“我要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
“你不会这么做的。”我打断了她的话。莉蒂跟我都经常盼着散伙,但从没同时兴起过这个念头。“你要是害怕,我就和你一起去锁门窗。可是,看在老天分儿上,别再往我身后躲。”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座大屋是一栋典型的避暑建筑。在一楼,建筑师尽可能地不用墙壁做间隔,而用拱门和圆柱代替。这样做之后,屋子里的确清凉宽敞,但却毫无温馨可言。
我和莉蒂从一扇窗户走向另一扇。我们的说话声回荡在四壁之间,又传回我们的耳朵,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屋子里灯火通明——山下村子里的发电厂给我们供电——可是,一条条走廊里那磨得发亮的地板,一个个拐角处那突然映出我们身影的镜子,都让我感觉自己也传染上了莉蒂的愚蠢。
大屋布局狭长,大体形状是个长方形,正门就在长方形长边一侧的正中央。从铺了红砖的入口走进来,正对着一个小厅。小厅右侧是一个宽敞的起居室,与小厅只隔了一排柱子。起居室再往前是休息室,里面的一间则是弹子房。从弹子房出来,大屋的最右侧是一间书房,或叫棋牌室,里面有个临着东边门廊的小门厅。门厅那里,有一道狭窄的螺旋楼梯朝着二楼盘旋而上。哈尔西曾惊喜地指着它让我们看。
“您看,瑞瑞姑妈,”他手舞足蹈地说道,“盖这座房子的建筑师在某些方面可真是英明。阿诺德·阿姆斯特朗跟他的朋友可以坐在这里打上一整晚的牌,然后一大早跌跌撞撞地上楼去睡觉,这就不用劳烦他的家人去给警察局打电话了。”
我和莉蒂一路走到棋牌室,打开了里面所有的灯。我推了推临着门廊的那扇窄小的入户门,又检查了所有的窗户。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莉蒂这会儿没那么紧张了。她指着硬木地板上那厚厚的灰尘让我看,这时,灯突然全都灭了。
我们等了一会儿;我想莉蒂是被吓呆了,不然早就该尖声大叫起来。随后,我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指向临着门廊的一扇窗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扇窗变得非常显眼,看上去就像一盏长方形的浅灰色大灯。
光亮中,只见一个身影站在窗前,正在向里面窥探。见我朝他看去,那身影立即冲过门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