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被一声枪响惊醒了。声音似乎就是从我门外传来的。一时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时,我听见格特鲁德的房间里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随后,她猛地推开了我们两人房间的隔门。
“噢,瑞瑞姑妈!瑞瑞姑妈!”她歇斯底里地叫嚷着,“有人被杀了,被杀了!”
“是小偷,”我简短地回应道,“谢天谢地,今晚屋子里有男人在。”
我穿上拖鞋,披上袍子。格特鲁德则双手颤抖着点上了蜡烛。然后,我们打开房门,来到走廊里。女佣们正挤在楼梯顶端的平台上向下窥望,一个个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打头儿的正是莉蒂。一见到我,她们便纷纷大呼小叫,问题接二连三,我忙试着安抚她们。
格特鲁德跌坐在一把椅子上,两腿发软,抖个不停。
我当即穿过走廊,来到哈尔西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然后一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肯定是在贝利先生的房间里。”我激动地说。
于是,莉蒂陪着我去了贝利先生的房间。跟哈尔西的房间一样,这里也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格特鲁德这会儿勉强可以站起来了,不过只能软软地靠在房门上。“他们被人杀了!”她喘着粗气说道。
然后,她一把抓过我的手臂,将我朝楼梯脚下拽去。
她两眼激动地瞪得溜圆,边走边说:“他们可能只是受了点儿伤,我们必须找到他们。”
我记不清我们是怎么下楼的:我只记得,当时我满脑子都是随时可能被杀的恐惧。厨娘在楼上往绿林俱乐部打电话,莉蒂紧跟在我身后,既不敢下楼,又没有勇气留在上面,简直是进退两难。
我们发现起居室和休息室都没有异常迹象。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直觉,我们肯定会在棋牌室或是那条螺旋楼梯上发现些什么。我担心哈尔西会身临险境,于是鼓起了勇气,继续向前走去。可每迈一步,我的双腿都忍不住一阵阵发软,整个人似乎都要瘫倒在地了。
格特鲁德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棋牌室,随后,她停住脚步,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蜡烛。她默默无言地指向那扇小门。只见一个男人蜷曲在门厅的地板上,脸孔朝下,两臂摊开。
格特鲁德抽泣着跑上前去。
“杰克!”她哭喊道,“噢,杰克!”
莉蒂尖叫着跑掉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最终,格特鲁德将地上那人的身子翻了过来,我们这才看见他那张惨白的脸。格特鲁德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一位身着晚礼服,里面套着白马甲的绅士,只是此刻,他的衣服上已经沾染了血迹——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