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震惊又紧张,由此产生的巨大后果是,我的整个人彻底崩溃了。这时,贾维斯先生问了我一个问题,把我从恍惚的思绪当中拉了回来。
“哈尔西在哪儿?”他问。
“哈尔西!”突然之间,格特鲁德那满面的愁容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楼上的房间都空空如也,哈尔西在哪儿?
“他在这里,不是吗?”贾维斯先生继续问下去,“在来这里的路上,他曾在绿林俱乐部停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无力地说道。
从俱乐部过来的一位男士走了进来,提出要用一下电话。我可以听见他激动地谈论着诸如验尸官(coroner,此词来源于盎格鲁-诺曼底语中的corouner,是从coroune“王冠”一词演变而来的。corouner,即皇家司法官,起源于12世纪的这一职位。任这一职位者通过将死刑犯的财产汇入国库来为国王聚敛钱财,同时,他也负责调查诺曼底人中任何可疑的死亡。在英国,曾由验尸官一度负责调查犯罪事件的全部事务。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责任明显减少。——译注)和警官之类的东西。
贾维斯先生俯身凑近我。
“您为什么不信任我呢,英尼斯小姐?”他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就一定会帮您的。但是,您得把整件事情都告诉我。”
我到底全部告诉了他,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当我说到约翰·贝利当晚也来了这座大屋时,他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
“真希望他们当时都在这里。”当我讲完之后,他开口说道,“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愚蠢的恶作剧而离开的,如果他们当时在这里,事情就会好办多了。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尤其是,众所周知,约翰·贝利和阿诺德·阿姆斯特朗一向交恶。去年春天,就是贝利让阿诺德惹上麻烦的,就是关于银行的那件事。在那之后——”
“继续说,”我说道,“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全都应该知道。”
“没什么其他事情了,”他闪烁其词,“我们只有一件事情可以指望,英尼斯小姐。如果某人杀死了一个大晚上入室抢劫的罪犯,我国的任何一家法院都会对其宣告无罪。如果哈尔西——”
“为什么这么说!您不会认为是哈尔西干的吧!”我高声叫道。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了我,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不,不,我毫无此意。”他挤出一丝快活的调调。“来吧,英尼斯小姐,您看起来简直不成人样了。来,我扶您上楼,把您的女佣喊来。今晚发生的事情,对您来说肯定很难承受。”
莉蒂扶我上了床。她担心我有被冻死的危险,便往我的胸口放了一个热水袋,又往脚底下也放了一个。然后她便离开了。此时天将破晓,窗下传来了隐约的人声。我猜,那是贾维斯先生和他的同伴正在搜索现场。至于我自己,虽然人躺在床上,但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清醒无比。
哈尔西去哪儿了?他是怎么走的?在什么时候?毫无疑问,肯定是在命案发生之前,但谁会相信这一点呢?是不是他或者约翰·贝利,两人有谁听见有人闯了进来,就开枪把他打死了呢?若事情果真如此,两人的行为也许可以得到开释。他们为什么跑了呢?整件事情残暴无耻,是我闻所未闻,然而,它却完全无法抹杀。
六点钟左右,格特鲁德来到了我的房里。她已经穿戴整齐,我不由得惴惴不安地坐了起来。
“可怜的姑妈!”她说,“多么糟糕的一个晚上啊!”
她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看起来,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我担心地问道。
“没有。车被开走了,但是瓦纳睡在门房,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