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注意的是中华书局出版了顾琅、周树人著《中国矿产志》(订正四版),作为教学参考用书。第一年编译出版书籍150种580册。
到11月间,中华书局编辑员增加到40余名、办事员50余名,人员扩充10倍,已有的店铺不够用了,乃迁移到河南路5号原抛球场普惠药房旧址。的三开间三层楼房。楼下为发行所,二楼为营业所,三楼为编辑所。
中华书局营业的头一年内,就在各省开始设分局或经理处,据1912年12月29日《申报》广告,有北京市、直隶(河北)天津、奉天(辽宁沈阳)、江西南昌、湖北汉口、广东广州、浙江杭州、江苏南京、福建温州九处。中华书局初期设立分局的原则,主要是跟各地原有书店或士绅合办为主,重要城市而没有当地人士合办者,中华书局总局才自己派人前往开设。1912年12月,陆费逵带领戴克敦(懋哉)去北京、天津、奉天、汉口等地,布置分局事宜。从此中华书局面向全国,星罗棋布地扩张地盘。中华书局的编辑待遇和作者稿酬
中华书局的编辑也是以学历定待遇。第一等是留学欧美的毕业生,月薪起点为200圆;第二等是留学日本的毕业生,月薪起点100圆,这都比商务印书馆略低,但是仍高于国内的大学毕业生。
1922年中华书局给田汉的月薪一开始就是100圆(因为田汉有日本留学资历),后来约请徐志摩主编文学月刊的编辑费为每月200圆(因为徐志摩有英国留学资历)。
又,根据编辑的实际成效,薪金可以逐年提升。
中华书局稿酬标准,也比商务印书馆略低,例如:中华书局创办《中华小说界》月刊,1913年6月21日在《申报》刊登广告“征集小说,备刊行小说界,编译均可。”公布的稿酬标准分为四个档次:
(甲)千字5圆,(乙)千字2圆5角,(丙)千字1圆5角,(丁)千字1圆。
长篇以8万字为限,短篇至少4千字。1914年1月创刊。中华书局元勋陆费逵
如果说蔡元培是“北京大学风格”的代表,张元济是“商务印书馆风格”的代表,那么,陆费逵就是“中华书局风格”的代表。
陆费逵 (1886~1941) 复姓陆费,字伯鸿,号少沧,祖籍浙江桐乡。从1912年以后30年间,中华书局上下都称呼他“伯鸿先生”。曾祖陆费墀为翰林院编修,历任《四库全书》总校官、副总裁等,故家学渊源。伯鸿的父亲陆费芷沧,在满清末年曾为陕西省汉中府的幕僚,所以陆费逵生于汉中。1891年5岁时,随父亲迁居江西南昌。幼小承母亲教育,研读经史书籍。少年时代遍读新书新报,学习英文、日文。1903年,随日文教师吕星如前往湖北武昌,当时革命思想大盛,便与革命党人往来。以有感于买书难,次年与同学合伙设新学界书店于武昌横街,任经理,销售《警世钟》、《猛回头》等革命书籍。一面参与组织日知会,起草会章,任评议员。1905年,与张汉杰、冯特民接办《楚报》,任主笔,因粤汉路借款问题著论文当道,被查封。陆费逵受通缉,出走上海,任昌明书店经理,参加上海书业商会筹备工作,是三人评议员之一,兼书记。主编《图书月报》,载有陆费逵所作《中国书业预算表》一文,对当时我国没有一家完全由中国人自办的规模书业,表示愤慨。他说:今日上海书业不下百家,贸迁之盛固甲全国矣,然细审此百家中,其资本出诸外人者若干家;其资本虽非出之外人,而物品纸张模字来自外洋者若干家;其资本微末者,且重贩于此若干家之手,更无论矣。以堂堂大中国,竟无一完全自主之书籍商,呜呼,何其怪也,何其怪也!于是他自诩“书业”为终身职业。1906年陆费逵担任文明书局编辑,并掌管印刷发行,兼文明小学校长,每日工作十余小时,增加不少经验。
1908年秋,陆费逵进入商务印书馆,初为国文部编辑员,第二年继任出版部长兼交通部长,商务印书馆的交通部主管宣传、推广、通讯、交际等工作,又兼任《教育杂志》及师范讲义部主任。1910年2月由高梦旦先生介绍,他的侄女高君隐爱国女校毕业生。嫁给了陆费逵。
陆费逵非常勤奋和好学,从17岁到26岁,每天早6时到8时一定自修,晚间也差不多总是自修或编著。19岁著《正则东语》教科书,20岁为汉口《楚报》撰论文小说,21岁著《本国地理》,为《申报》、《南方报》作论说。后来编教科书,主持《教育杂志》和《师范讲义》。自己编著的有:文明书店的《修身》、《国文》、《算术》;商务印书馆的《简明修身》、《最新商业修身讲义》、《伦理学讲义》、《学校管理法讲义》等。26岁以后,职务繁忙,不能从事编书,但计划编辑、校阅稿件和作论文却永不间断。每日总有一两小时读书看报刊杂志。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时,陆费逵预料大清帝国必被推翻,教科书应予革新。于是邀集同事戴克敦、陈寅、沈颐等,秘密编辑合乎共和体制的教科书,预做准备。暗地里筹备创设中华书局,并研究书业的前途,以日本书业和人口与中国做比较,觉得前途希望很大。
陆费逵关心政治,全力支持新文化发展。1919年7月撰有《学界风潮感言》一文,称当时的五四运动为“此数十万学生(罢课)之牺牲,与各埠千百万人之罢市罢工,实真正民意之表示”,“可提起国民爱国之精神、团结之巩固,其关系实大,愿吾工商学界勉之,其前途殊未可限量。”
1937年7月全面抗战,陆费逵在上海设立驻沪办事处,由舒新城负责;自己去香港设立驻港办事处,仍努力编印中小学教科书,支援抗日战争。
直到1941年赴重庆后在国难中去世,陆费逵全身心维系在中华书局,三十年如一日,毕生尽瘁于此。我国几代人是从小在“中华教科书”的爱国、民主、科学思想熏陶下长大的;《中华大词典》、《辞海》以及中华书局编印出版的许多书籍,对于新文化功德无量。后人将永远记住陆费逵的名言:我们希望国家社会进步,不能不希望教育进步;希望教育进步,不能不希望书业进步。我们书业虽然是较小的行业,但与国家社会的关系却比任何行业为大。20世纪上半叶的稿酬版税
--出版社和作者的利益分成清末民初以来,随着我国文化自由市场的形成,出现了中国现代文学的第一批自由职业者--专以写作(所谓“爬格子”)为谋生方式的作家。他们主要依靠稿费、版税和编辑费收入来保证生活。
据王云五《战时出版界的环境适应》一文所述,“平时我国出版业86 % 在上海”。20世纪初叶到抗日战争爆发之前,如果说北京是全国高等教育事业的中心,那么上海则无愧是全国书刊出版事业的中心。上海是中国最大的近代工业城市和通商口岸,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出版事业的发源地。
1872年以后,上海申报馆垄断中国出版行业达四分之一世纪。商务印书馆于1897年、中华书局于1912年在上海创办。新中国成立前上海有321家出版社、200多种报刊,而北京只有3家出版社、24种报刊。五四运动时期影响最大的刊物如《新青年》、《少年中国》等,大多在上海出版。1902~1916年间,中国新创文学报刊57种,其中29种以“小说”命名的报刊中,上海占22种。商务印书馆1902~1920年间,出版图书3522种,其中文学类(以小说为主)846种占四分之一。举世闻名的上海文化街--四马路
19世纪后半叶、20世纪初,上海的商业中心棋盘街汇聚了多家很有影响的出版单位,成了出版业的中心。曹聚仁在《棋盘街上的沧桑》一文中写道:五十年前(清末民初),上海的商业中心在棋盘街陈注:棋盘街,位于上海外滩,在今延安东路与福州路之间的河南中路两侧。以街道纵横排列形似棋盘而得名。19世纪末,棋盘街仅仅指福州路至广东路的河南路一段,后来向北发展到九江路、汉口路一带。当时为上海繁华的商业中心,20世纪初开始有书店、文具店等,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都在此设立发行所;20世纪20~30年代,棋盘街逐步形成文化市场,是书籍、文具的营业和批发中心。抗日战争时期,棋盘街衰落。。直到笔者来到上海(1922年)时,上海租界向西向东北延伸,南京路上的繁荣,已经代替了棋盘街。在我们记忆中,提到了棋盘街,就等于说是提到了全国出版业的中心。(也好似提起了望平街,即唤起了新闻事业中心的印象)。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这两家书业重镇,雄踞在福州路(四马路)、河南路的转角上;在从前,我们应该从“商务”、“中华”数起,往南再说到文明书局、群益书社、民智书局、扫叶山房、中华图书公司、神州国光社,作纵的伸展;后来呢,却沿着福州路作横的发展,从黎明书局算起,“开明”、“大东”、“北新”、“世界”、“科学”、“生活”,一直到福州路西头,还有那家大规模的中国文化服务社。其他小型书店,如“光明”、“现代”、上海杂志公司、“春明”,不下五六十家。这里说的便是上海图书出版业繁荣的状况。如此众多的出版社和报刊,必然有一支庞大的编辑记者队伍,这便形成了上海出版家群。中国80 % 以上的书店集中在上海外滩著名的四马路南北方向的两三个街区,长久以来一直被称为“文化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