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布伦南。
“为什么要挖这么深?”我竭力保持平静,免得说话声音发抖。
格里森耸了耸肩,“这里气候炎热,没有冷藏设施。”
我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件连体工作服,将它穿在身上。然后,我趴到地上,向洞里面望去。
格里森将手电筒递给我,光柱顺着一个简易木楼梯向下照去。木楼梯非常陡,角度也非常危险,与其说是楼梯,还不如说是梯子。
“那玩意儿就在东墙旁边。”
我将手电筒的光柱打向那里。光柱照出了一些生锈的金属物,反射出红色和黄色光斑。还有什么煞白的东西,像尸体上的肌肤。接着,我看到了。
一个圆形矮基座上放着一个头骨,没有下颌骨,前额在手电筒打出的椭圆形亮光中显得颜色异常斑驳。头顶中央还放着一个东西。
我久久地凝视着它,它的两个空洞的眼窝也凝视着我。它的牙齿在微微冷笑,仿佛在问我敢不敢靠近它。
我手脚并用地爬着坐了起来,拂去胸前和胳膊上的尘土。“我先拍几张照片,然后我们把这木板移开,我下去看看。”
“那楼梯好像有些年头了,要不要我先踩着试一试,看看是否结实?”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待在上面,我需要的时候再把工具放下来。”
“那好吧。”
照相机快门发出的咔嚓声,活动木板门背面不断落下的尘土发出的嗖嗖声--在这没有任何动静的地窖里,每一种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了许多倍。不知怎么搞的,我总觉得这种宁静是不祥之兆。
我戴上手套,将“美光”手电筒插进腰带里。我踩着楼梯的第一级试了试,很坚固。我转过身,面对着楼梯,一手紧紧抓住扶手,一手牢牢抓住楼梯的踏步竖板,向下走去。
空气越来越潮湿,死亡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我的鼻子开始辨别出其他东西,不是实实在在的气味,而是一些嗅觉上的暗示,让人联想到尿味、酸奶味和纤维腐烂的气味。
我又下了六级楼梯,上面的光线几乎照不到这里。我停下来,让瞳孔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同时也让自己的神经融入周围的环境。这个入口大小约两平方英尺,气味难闻,而且很潮湿。
我的心在怦怦直跳,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
终于体验到了吧?著名的布伦南,一向在洞穴里如鱼得水,这会儿终于得了幽闭恐怖症了。
深呼吸。
我死死抓住扶手,又下了四级楼梯。我的脑袋钻过洞穴入口,进入了一个大空间。就在我的脚要踩向楼梯的下一级梯面时,扶手上的一个裂片扎破了保护我左手掌的乳胶手套。我的手本能地缩了回来。
再鼓励自己一下。
别慌。
保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