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挑眉毛:“你说。”言凌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小声说道:“大王他日若是龙飞九天,我想请你放过三殿下。”
朱棣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说道:“郑贵妃的儿子吗?”眼神随之变得有些玩味了起来。言凌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孩子并非嫡子,也并非长子,应该不会对大王造成什么威胁。他日若是放他一条生路,也可向天下昭示大王的仁心。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朱棣失笑道:“听你这口气,就像我已经胜券在握了似的。可别忘了,朝廷还有几十万大军挡在我们南下的去路上呢。”言凌沉声道:“有志者事竟成。大王乃不世雄主,他日必定开创一番盛世,彪炳史册,名垂千古!”
朱棣被言凌的话震动了一下,再次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激赏之色,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这世上敢与我说这番话的人,除了已经故去的道衍和尚,也就只有你了。他日若是果真承你吉言,本王必定忘不了你今日之言!”
言凌听得苦笑了一下,说道:“此去路途遥远,战阵凶险。我送大王一道平安符。请大王将此符日夜带在身边,他日若是遇险,只需叫我的名字,我自会立刻赶来,帮助大王度过难关。”
朱棣听得瞠目结舌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头?”言凌哈哈一笑:“我是什么来头并不重要。大王还是快些上马回营,不要误了他日进兵的时辰。”
朱棣见言凌坚决不肯吐露来历,也只得作罢,待到上马之后,又忍不住问道:“依你之见,我此趟南征,是吉是凶?”言凌低头想了想,答道:“野战是吉,攻城是凶。”
朱棣闻言,脸上仅剩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一拍马鞍笑道:“不谋而合!”一扬马鞭朝大营驰去,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去组织南下的反攻了。
这时,言凌耳朵里的隐藏麦克风响了起来。作为他此趟任务的支援者兼观察员的西格尔似乎有些担忧地说道:“我说言凌老弟,你是不是搅合进这段历史里太多了啊?我可不想我的报告为你带来一张时空管理局的黄牌呢。”
言凌戴上竹笠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这才通过手上的定位仪找到时空隧道的入口,待到身前出现一个闪着荧蓝光芒的入口时,便迅速地钻了进去。他一边快速地除下身上的和尚装束,一边感兴趣地对抱着手臂斜靠在驾驶舱门口的西格尔说道:“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写报告了吗?现在距离两方的决战之期,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据说祖上有高卢人血统的西格尔棕发棕眼,身高略低于言凌,但是论体格要比言凌健壮得多。时空机驾驶员听见言凌的话之后,便露出一副老人对新人所特有的嘲弄神情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整天就无所事事地待在驾驶舱里,看着你跟那位美丽的王妃调情吧?”
西格尔本来想看见这个据说很腼腆的东方人窘迫的神情,结果却看见他用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神气说道:“如果我那么笨拙的表现也能算是调情的话,那我就不会被我的上司玛雅讽刺为‘本世纪最不解风情’的男人了。”
“哈哈!”西格尔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身体往后一靠放声大笑了起来。言凌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种毫无阴影的笑声了,心情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畅快了起来。西格尔却忽然收住了笑声,又用一种严肃的声音说道:“老弟,此地不宜久留。你可别忘了你是为了调查什么来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