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凌闻言点点头:“多谢你的提醒了,我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高迪那个老伙计的事呢。”说罢打开舱门跳了出去。西格尔在他身后自言自语:“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被人威胁要扭断我的脖子可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虽说威胁我的人是时空管理局里公认的大美人,唉……”
言凌本想趁天亮以前赶回朱文珏的卧房隔间里,不想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人站在小皇子的屋外,还鬼鬼祟祟地想要推开房门进去。三更半夜地看见这么个东西,又是在不知屈死了多少人的深宫里,言凌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但是他还是一手揪住那个可疑的人喝道:“三更半夜的,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披头散发的人猛地吃了这一记惊吓,险些没吓得尿裤子,便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是奉娘娘之命,来给小殿下送……送药的。”
“药?”言凌听得心里一惊,一边提防着那太监的动作,一边又加重了语气问道,“什么药?又是哪位娘娘差你送来的?”
那个太监就着一点远处的微光看清楚了言凌的模样,吓得“扑通”一下就软倒在地上:“我的祖宗,我不知道今晚是您老值夜,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说是来送药的。您行行好,就把小的当作是个屁——直接放了吧。我回去就给您立长生牌位,我们全家都感念您的恩德,日日给您诵经祈福……”
言凌也认出这太监是东宫的管事太监之一曹永贵,见他絮絮叨叨地半天说不到重点,便推搡着他来到园子的角落里,连吓带哄地骗着他将半夜来到小皇子屋外的目的供了出来。
原来东宫的皇后马氏深感郑玉儿产子之后,对自己和已经被册立的太子朱文奎形成了空前的威胁。好在因为郑妃先前差点儿流产,所以朱文珏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不过自从上次郑贵妃险些流产之后,他们母子的身边便常年都有太医和御药监的人看顾,饮食起居都极为小心,所以有人就给东宫出了一个扮鬼吓人的馊主意,说是三殿下体气弱,说不定真的被吓出毛病来,就此一命呜呼了。郑贵妃要是没了儿子,也必定会一蹶不振,甚至失去皇帝的宠爱。于是就有了小皇子卧房外的这出太监扮鬼的闹剧。
言凌审完曹永贵,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见曹永贵吓得面无人色,便一把将他拖到自己身前,低声威胁道:“今晚的事你要是泄露了半个字出去,就是跟你自己过不去。你应该也知道,意图谋害皇子,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曹永贵听得膝盖一软,竟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身下还传来一股恶臭。言凌捏着鼻子踢了踢他说道:“快滚快滚。不然真要把其他人招过来了。”曹永贵一听见这话,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郑重其事地对着言凌拜了一拜,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言凌看着曹永贵跌跌撞撞地跑远,忽然听见朱文珏在屋子里叫道:“小言纸(子),尿尿……”言凌知道朱文珏这是要尿尿了,连忙整了整衣冠,抬腿跨进小皇子的卧房里。
朱文珏还在牙牙学语的年纪,长相和他的父母一样,很是清秀讨喜。见言凌应声而入,立刻朝他伸出手来。也许在这个婴孩的心中,除了温柔美丽的娘亲和态度温和的父皇以外,这个每天与他朝夕相伴的言大伴就是最亲近的人了。朱文珏对自己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有时候都会让言凌有种错觉,仿佛他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充当这个婴儿的保护人,而不是为了调查一桩血案,或是抓捕一个狡猾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