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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诱惑 二十八

灰色诱惑 作者:梁义


     
  昨天下午,董会堂下山到兰花镇去买狐狸饲料。其实红花镇上也有卖饲料的,距离又近,但他觉得还是兰花镇卖的饲料便宜,买一次至少能省下三十五十的。
  
  他在兰花镇买了五百多公斤的饲料,雇了一台三轮摩托运到南山村。由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车又开不到山上,就把饲料卸到村委会院子外面,等明天白天再下山往家挑。以前买饲料回来晚了,也是这么干的,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卸完货,打发走了三轮车,他一个人往山上走。到了院子门前,他伸手拉开里面的门划,刚拽开门,身后突然上来三个人,一下子就把他夹在中间了。
  
  天太黑了,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他们的动作上,意识到这几个人是冲他来的,而且来者不善。他们把他推到院子里,那条黄狗冲过来,不停地叫着。其中的一个人抡起手中的木棍,只听黄狗惨叫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跑到屋子后面,那哀嚎的叫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你……你们要干什么?”董会堂浑身哆嗦着,努力想看清楚那几个人的脸。
  
  “想要你的命,知道不?”那个领头的大个子扬了扬手里的杀猪刀,刀子的闪光吓得董会堂差点没尿了裤子。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抱拳,向四面作揖:“各位,各位,我平日里没有得罪过各位,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还有八十多岁的老爹等着养活……”
  
  正这会儿,他老婆听到狗叫,开门出来看,一个小个子冲上去,一下子就把她的头发抓住了,吓得她大声惊叫起来。
  
  北方冬季的天黑得早,再加上这里是山上,人家稀少,门窗关得特别严实,根本没有人会听见这里发出的声音。
  
  两个人都被推到屋子里,由于灯泡太小,里面显得有些昏暗。那三个人戴着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会儿,董会堂的头被人按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尽管心里害怕,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判断着这些人的来意。
  
  “你们俩谁管钱啊?”领头的家伙发话了。
  
  见两口子谁也不敢吭声,领头的家伙嘿嘿地笑了笑:“都跟我在这装傻是不?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不拿钱就想消灾啊,尽他妈想好事!“
  
  “我,我谁也没得罪啊!”董会堂壮着胆子抬起头来。
  
  “你他妈找死啊?”领头的抡起手中的棒子,只听咔嚓一声,棍子断了,董会堂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把所有值钱的都给我拿出来,留下一件,你们俩谁也别想活。”领头的走到女人面前。
  
  农村女人哪见过这个,吓得哆嗦着去摸床下的包。摸到后,赶紧递给那个领头的。
  
  这时,董会堂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的眼睛肿了,头上流着血。领头的把包递给身旁的小个子,那家伙打开包,里面有一个金戒指和一摞钱,看样子有千八百块。
  
  “还有没有?让我翻出来,你们死定了!”领头的家伙用手里断了一截的棍子慢慢地在他们的眼前比划着。
  
  董会堂愣征了一会儿,从裤兜里又摸出一百多元钱,这是他今天去兰花镇买饲料剩下来的钱。
  
  “想起来了吗,到底得罪谁啦?仇家现在想要你的命,我呢,只喜欢钱,你看你俩的命值多少呀?”领头的得意洋洋地晃着头。
  
  “我都给你,都给你……”董会堂站起身,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从一张破旧的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破了口的泥坛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摞钱。
  
  “就这些了,再有一块,你砍了我的头……”他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哭腔。
  
  领头的抬头看了看两个同伙,其中的一个摇摇头,示意还有榨头。
  
  这会儿,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走过来,用刀顶在董会堂的屁股上:“我说,你得罪的那个人出的钱可比你多多了,这点钱只能买一个人的命,你们俩谁死谁活啊?”他嘿嘿地笑起来。
  
  董会堂这会儿被吓得脑子里一会清一会懵。那个家伙刚开始问他得罪了谁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夏沪生。
  
  年纪大的等不及了,顶在董会堂屁股上的尖刀一用力,疼得董会堂“啊”了一声,血顺着裤子流了下来。
  
  他以为这帮家伙真的要下手了,顾不得头和屁股在流血,脑袋在地上磕得像拨浪鼓:
  
  “各位大爷,你们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都是我不好,看生哥的钱眼红,让生哥生气了,我真该死,你们告诉生哥,我再也不敢了,钱我一分也不要了,生哥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了。那三个家伙被董会堂这些话弄得直迷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说的生哥到底是哪个。
  
  领头的家伙脑子挺快,他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看来你真的想起来了,我就饶了你们这一回。告诉你,不许报案知道不,你要是报案了,生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一挥手,几个家伙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过了好一会,董会堂才清醒过来。他一看头上和屁股上的血还在流,就赶紧让老婆找出点破布胡乱地缠上,然后老婆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挪到山下,求一户有拖拉机的村民把他送到红花镇卫生院。
  
  怕伤口感染,第二天一早,他又从镇卫生院转到县医院,做了一个不大的缝合手术。医生告诉他,伤虽然不算太重,但没有个把月的好不了。
  
  傍晚的时候,他让老婆回家一趟,一是取点衣服,医院里面太冷了,再一个就是找人借点钱。医生已经通知他,明天上午八点半前必须把欠医院的钱交齐,否则就要给他停药了。
  
  从董会堂家出来,晓彬摸黑来到那个带他到这里来的老人家里。老人是村委会雇来看山的,冬天山上的空气十分干燥容易引起山火,没有人看着是不行的。
  
  老人做好了大米粥,还有早上吃剩下的玉米饼子和咸菜炖豆腐。晓彬实在有些饿了,一口气吃了两碗粥,一个玉米饼子。
  
  屋子里的炕被老人用树枝烧得热热乎乎的,他爬上炕,没跟老人说上几句话,就呼呼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了。
  
  吃过早饭,他将五十元钱塞到老人手里,然后按原路下山,在路旁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搭上一辆过往的三轮摩托,直奔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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