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朝车走去，这时手机响了。

“嗨，是我。”电话里传来蕾切尔的声音。

“哦，你好。”

蕾切尔·沃尔夫是个犯罪心理学家，曾为罪犯做过心理侧写。在路易斯安那抓捕“旅人”行动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合作过，然后就相爱了。这段感情维系得并不容易：在路易斯安那，蕾切尔身心都受到巨大的伤害，对于她遭受的一切，我的罪恶感经过很长时间才消退。现在，我们都渐渐安定下来，尽管她仍然住在波士顿，在哈佛大学做一些研究工作。她来缅因州都是来去匆匆，从来不会逗留太长时间。

“我有一个坏消息，下周末我不能去了。因为周五的下午全体员工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关于资金削减的问题，很可能周六上午还要继续。我最早也要周六下午才有时间。真是对不起了。”

我发现我在听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微笑。最近，和蕾切尔说话总是能让我开心。“实际上，说不定我们仍能安排开时间。路易斯说起过周末要去波士顿。如果他能够说服安吉尔一起去，那你开会的时候我就可以和他们联系，然后你开会结束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安吉尔和路易斯——排名不分先后——是一对同性恋，半退休的罪犯，几家饭店和车行的合伙人。他们到任何地方都是对文明人的威胁，也可能是对社会的威胁。他们两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但会在故意伤害和偶尔的杀人中共同享受快感。并不是完全巧合，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本月四日《埃及艳后》在王氏表演艺术中心上演，”蕾切尔打断说，“我想我能想办法弄到两张票。” 蕾切尔是波士顿芭蕾舞团的铁杆追随者，她还打算把我也发展进来。她算是成功了吧，虽然这引起了安吉尔对我性取向的怀疑。“当然好啦，但是等曲棍球季后赛开始，你得陪我看几场海盗队的比赛。” “成交。回头打给我，告诉我他们的计划。我可以预订晚饭的位子，开完会就去找你们。对了，我还得想办法订芭蕾舞的票。还有

其他事情吗？”“来一场猛烈、激情四射的性爱怎么样？”“邻居会抱怨的。” “管他呢，他们长得好看吗？”“非常好看。” “好吧，如果他们嫉妒的话，我会看看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为什么不先为我做点什么啊？”“好啊，等我把你搞得筋疲力尽之后，我就到别的地方去寻欢

作乐。” 我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在嘲笑我，反正她挂电话的时候我感觉她的笑声中有嘲笑的成分。

我回到家，用座机给曼哈顿上西街打了个电话。安吉尔和路易斯不喜欢别人打他们的手机，因为可能被监听。安吉尔和路易斯是那种有时候做些违法乱纪事情的人。安吉尔是个夜贼，而且非常专业，但是因为和路易斯合伙赚钱，现在他对外声称洗手不干了。路易斯的职业更加黑暗：他靠杀人谋财，或者说他过去这样做。现在，他有时候也杀人，但与其说是为了钱，倒不如说那些人是罪有应得。坏人死在路易斯手中，也许世界会因此而更加美好。在路易斯眼中，正义和道德这样的概念有点过于复杂了。

电话响了三声，一个人接了电话，那声音就像一条蛇在向猫鼬发出恐吓的嘶嘶声。“喂？”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的。“是我。我送你的那本《礼仪小姐》的书，看来你还没读到电话礼仪那章。” “我早把那本狗屁书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安吉尔说，“那个用绳子当鞋带的家伙很可能还在百老汇卖那本书呢。”

“你听起来好像在干什么活儿，接电话之前你在干什么？”“电梯坏了，我在楼上听见电话铃声就赶紧跑下来。我在开管风琴

音乐会。” “你负责什么，传易拉罐吗？”“可笑。” 我觉得他不是认真的。很显然，路易斯在徒劳地拓展安吉尔的文

化视野。你不得不佩服他那股坚忍不拔的劲头和乐观的精神。“进展如何？”“被歌剧折磨了两小时，我的头都疼了。” “你们去波士顿吗？”“路易斯要去。他觉得那里有品位。至于我，我喜欢纽约。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