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高和年纪都与我相仿,有些脱发,笑容不太自然,额头上有个三角形的疤痕。他发现我留意那个疤痕,就用右手去摸了摸。
“一个超速的女士,我让她停在路边之后,她用高跟鞋打的,”他解释说,“我让她下车时,她没站稳,我过去扶她时,她就打在我的额头上。有时候,太礼貌也不好。”
“就像人们说的,”我说,“应该先枪毙女人。”
起初他的笑容有点勉强,听到这里渐渐灿烂起来。
“你从很远的地方来?”他问。
“很远。”我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在这个地方,很远就是指超过半小时车程的任何地方,也表示那些至少一百年也找不到自家祖先的人。有些人的祖父母就葬在最近的墓地也被称为很远,虽然并不像回乡佬听起来那么糟糕,回乡佬是当地人最喜欢乱用的说法,他们管那些来到东部享受农村生活的城里人叫回乡佬。
“斯卡布罗。”我回答说。
“啊。”瓦西纳好像不知道这个地方。他靠在车上,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清淡型香烟,然后递给我。我摇摇头,看着他点着烟。清淡型——他最好把烟全扔了,只抽那个烟盒。
“你知道,”我说,“如果我们是在电影里,那么因为抽烟你会自动被观众认为是坏人。”
“是吗?”他回答说,“我得记住。”
“就当成是阻止罪犯的小技巧吧。”
不知为什么,可能主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吧,我们之间的谈话好像有些敌对的味道。瓦西纳透过烟雾打量着我,好像我们彼此之间那种本能的排斥变得更加明显了。
“警官说你想和我谈谈关于那个名叫格蕾丝的女人的事。”瓦西纳说。
“对,我听说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他点点头。“有很多血,当我看见枪在她手里的时候,我就想到是自杀。那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后来证明我是对的。” “据我所知,还没有最后下结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耸耸肩。“你认识她吗?”他问。“算是吧,”我回答说,“很久以前的事了。” “对不起。”他说这话时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发现她后都做了些什么?”“给警察局打电话,然后等着。” “谁在你之后到的?”“另一个巡警,然后是救护车。医生当场宣布她已经死了。” “有侦探吗?”
他仰了一下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是一个非常
可疑的很戏剧化的动作。“有,刑侦队的。”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卢茨。约翰·卢茨。” “他是在第二个巡警之前到这儿的,还是在第二个巡警之后?”
瓦西纳停顿了一下。我注意到他在回答我之前透过烟雾仔细观察我。“之前。”他最后说。“那他一定是非常迅速地抵达这里的。”我说,尽可能保持语气的中立。
瓦西纳又耸了耸肩。“我猜他当时就在这附近。”“我猜也是,”我说,“车里有什么东西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
“钱包、手提箱之类的东西,有吗?”“有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换洗衣服,还有一个小包里装着化妆品和一个钱包,就是这些东西。” “没有其他的了?”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没了。” 我谢过他。他抽完烟之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用鞋跟踩灭。就在他要回到车上的时候,我叫住了他。“还有一件事,警官。”我说。我朝他走过去。他停下来,身体一半在车里,一半在车外,盯着
我看。“你是怎么发现她的?”“你是什么意思?”“我是说,你从路上是怎么看到那辆车的?我在这儿根本看不到我
的车,我的车就停在格蕾丝当时停车的位置。我在想你是如何看到那辆车的,因为她完全被树遮住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随即连表面伪装的客套也完全消失了,我不明白他现在的态度算是怎么回事。瓦西纳巡警是个很难读懂的人。
“这条路上有很多超速的车,”最后他说,“有时,我就停在这里等
着。我就是这样发现她的。” “啊哈,”我说,“那就对了。非常感谢。” “没什么。”他说完便关上车门,启动引擎,然后回到主路上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