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中小学采用相同的策略更困难。虽说许多公立学校位于乡下地区，沿路可能都是农田，但即便如此，学校餐厅也早已成为“过剩”商品粮（也就是工业化农业系统无法运送到其他地方的牛肉和奶酪）的倾倒场。近年来，许多财政困难的学校把餐厅外包给快餐店，但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纽约市拥有全国最大的学区，而且1/8的居民患有糖尿病，政府已经禁止在校园走廊上摆放汽水贩卖机，并且要求本地食物运动的核心人员安·库珀“重新调整”最佳食谱里的14项，以纳入更多本地食物。

其他力量也开始发挥作用。多年来，区域土地信托和自然保护协会一直是美国最有力的环保主义者，这些团体募集庞大的捐款，避免开放的空间被过度开发。他们根据美学（可爱的观点）或生物学挑选地点。但是最近，越来越多土地信托开始将重点放在保持农田生产上，使无力购买昂贵土地的年轻农民可以租种已经取得开发权的农场，进而以种地为生。在蒙大拿州，克拉克·福克同盟曾耗费数年协助恢复被废弃矿坑污染的河流，最近他们改变重点，开始在米苏拉市中心设立露天肉市，以帮助牧场经营者摆脱低获利商品肉牛，赚取更高的利润。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环保主义者推测，牧场经营者把牧场卖给度假村开发商的可能性将会降低。目前这类项目会越来越多。

相反，试想联邦政府将美国庞大农业补贴预算的一小部分从企业农场移走，情况会怎样。目前，补贴基本用于资助整合，所有联邦农业补贴有近1/3用于规模名列前2%的农场，有近3/4用于规模名列前10%的农场。一切都和政治有关，农业计划提供补助的农场全都集中在少数几个州，因此基本上有自己的参议员撑腰，小麦、玉米、棉花、大豆和稻米种植者几乎瓜分了所有的联邦补贴款项。南瓜、苹果则分不到一杯羹。

此外，由于大型农场主很快就发现从“耕作计划”可以赚更多钱，美国的农田很快就促使农业补贴政治化，就如同政治影响了农田一样。例如，伊丽莎白·贝克尔在《纽约时报》上描述，衣阿华州丹尼森镇“不符合补贴资格的作物和水牛群一样稀少……种玉米的改种果树，商品蔬菜园已经成为历史”。曾经种植马铃薯、樱桃、桃和梨的地方，“商业作物减少到4种：饲料玉米、大豆、干草和燕麦。丹尼森很难满足一星期开放一下午的农贸市场需求”。当然，真正的受益人不是大型农场经营者，而是由他们提供原料的巨型食品加工商。想知道，为什么在所有加工食品中，有2/3都能找到大豆产品吗？这可能和一件事有关：“美国大豆的价值有大约70%直接来自美国政府。”高果糖玉米糖浆也一样。我们其实是在补助奇多①。

想象一下，将那些补贴全部废除，以避免竞争环境变得偏颇。或者，想象竞争环境偏向小型本地生产者，奖励那些未耗用太多能源、生产食物给邻居的农场。（那就是人们常到法国和意大利度假的原因之一，这种假期主要是参观小农村，并且品尝当地美食。）在英国少数地区，城市规划部门补助当地学校和饭店，让它们采购更多本地食物；几年后，那些城镇的农民平均年龄降至32岁（一般英国农民大约是55岁），“农场是全英获利最多的地方”。

再想象一下，如果政府赠地建立的大学的农业系（现在成为提供大半经费来源的大型农业公司的延伸）转而从事当地营销计划或低投入农业，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的科学家和古巴的科学家一样聪明，如果以类似的方式导引他们的精力，这个转型会更容易。

更容易，而不是容易。要改造美国农业，需要做大量工作，也会遇到很多挫折。我最喜欢的一个本地食物项目是佛蒙特州巴尔镇的咖啡馆“农夫餐厅”，这家咖啡馆所有的食材都在当地采购。“农夫餐厅”提供火腿、蛋、薯条、奶酪和汉堡，但几年后，它因为想在价位上力拼依赖西斯科公司供应食材的饭店，导致不敷成本而关门大吉。现在店主墨菲又重起炉灶，新地点位于往南30英里的地方，一个游客较多的城镇。如果佛蒙特州还有农业基础架构，开餐馆会容易得多，但是州长将原本用来协助建立州立屠宰场的20万美元预算取消，而对于补贴该州的乳制品贸易倒是不遗余力。

有时候，对手实在太强了。小农场主花了20年传播“有机”食品的概念，这非常具有说服力，到21世纪初，有机食品的销售额每年都增加20%。这吸引了大型种植者的注意，他们很快就把生意抢过来，截止到2006年，最大的有机种植者是通用磨坊、亨氏和康尼格拉。一般认为，这些业者不会在“有机”莴苣上喷洒杀虫剂。事实的确如此，但它们一直在游说政府“放宽”有机标准以容纳“更多弹性”，这也是事实。在其他方面，它们就跟其他农业企业耕种者一样。石原农场为了生产酸奶而在新西兰购买有机奶粉，该公司创始人加里·赫什伯格表示：“一旦涉及有机两个字，就得在全球寻找资源。”《纽约客》杂志的伯克哈特·比尔格最近到加州的中央谷地区参观了有机巨擘托德·库恩斯如何种植绿卷须莴苣。库恩斯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和激光设备推平他广袤的农地，改装了特殊收割机来收割作物。他说：“这里是美丽新世界。机器更大，操作更快，处理数量也更多。”绿卷须莴苣用10层塑料设计的塑料袋单个包装，“莴苣摆到货架上时，包装袋里的气体被不断消耗、释放和取代。氧、氮和二氧化碳分子在塑料的一面与聚合物结合，并被释放到另一面。每一类色拉都需要不同类型的袋子，根据气体色层分析和计算机分析针对其呼吸量身打造。不过它是有机的”。

当地糕饼烘焙业者也开始重整旗鼓，但超市想出办法，在总厂制作大量面团，将面团冷冻几个月，然后再运送到各分店新鲜“烘焙”。套用一句食品作家的话说，它们创造了“没有工匠的手工艺面包”，将糕饼烘焙业者赶出许多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