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谢莉不知趣儿地对卡迪刨根问底，边笑边问卡迪是否读过富尔克?诺里斯刊登在上周日《星报》上的整版专文。上面说，北卡罗来纳州著名的“哲学家兼诗人”已对希尔斯顿警察提出了指控，原因是他们恶意折磨自己才华横溢的儿子，儿子身为大学数学教授，深爱妻子，根本不可能是杀妻凶手。老诺里斯可算是本州的一大宝藏：这位荣誉退休教授已撰写出版了好几本诗集，那些质地漂亮的乳白色纸张上的诗句教诲人们如何拯救自己的精神和灵魂；诗集装帧精美，并配有彩色蜡笔插图，售出了上百万册——我母亲摆有整整一书架——人们时不时地能从收音机上听到老诺里斯用忧伤的声调朗诵自己的作品。或许正是受了老诺里斯文章——指责卡迪无能并有偏见——的影响，《星报》社论才贸然提出要求卡迪辞职。

“诺里斯先生不相信他儿子有罪，我可以理解，”卡迪说，“但我想我们没抓错人。”

谢莉不想就此放手，她像小鸟抓绳般贪婪地向前追问：“你打算何时承认你们无法将‘盖世猜猜杀手’捉拿归案啊？”

“我没这个打算，希尔斯顿没有查不出的凶杀案。”他语气平淡地答复。

“可美国有百分之六十五的谋杀案不能结案呢。”

卡迪围着她转了一圈。“谢莉，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个数据，但只要我还是希尔斯顿警局的头儿，希尔斯顿就不存在不能了结的凶杀案。不结案的百分比为零，你听清楚了吗？”他严厉的语调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他对媒体的态度一向比较诙谐幽默，但现在却竟然用手指着谢莉那张惊恐万分的脸。“嘿，关于诺里斯教授吗？为什么不让陪审团判定他是否有罪，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和他父亲要出来指手画脚？艾萨克?罗斯索恩可以像口大笨钟那样飘来荡去，给你们脸上撒上些魔力尘土，但如果是诺里斯枪杀了妻子，即便是他发明了代数，即便他父亲是该死的比利?格雷厄姆牧师①我也不管那么多！”

那群记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连布巴?珀西和州长都不禁探头向这边望过来。卡迪突然停止发火，笑了起来。“请不要对艾萨克我说，把他称做一口肥头大耳的大笨钟。”见他又恢复了往日幽默嘲讽的样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要向你道歉，谢莉，可我实在是不想听人说希尔斯顿的杀人犯可逍遥法外，还没人聪明到那种地步。我一定要抓住‘盖世猜猜杀手’，我保证。”

布巴咧着嘴笑着朝我们走来：“但这事儿确实棘手，局长，‘盖世猜猜’已欺负到你头上了，甚至还留了个标签让萨维尔把尸体送给你，所以你能否定个结案日期呢？”

看着大厅那一头正驻足聆听的布鲁克塞德，卡迪转身面对记者说：“杀害那名女子的罪犯将在七月四日前被缉拿归案，这就是我的承诺，七月四日之前。”

记者们表示希望见证卡迪兑现承诺，并为当日晚宴对他进行恭贺。卡迪不耐烦地点点头。“罗利奖章是授予希尔斯顿警局的，不是奖励给我个人的。不好意思，我得去打扮打扮了。大家为什么在这儿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而不去喜来登采访我们著名的摇滚女皇呢？你们会觉得是詹妮丝?乔普林又回来了。”几个年轻的记者压根就不知道詹妮丝?乔普林到底是谁，但他们明白卡迪指的是梅维丝?马哈尔在海文大学体育场上的最后一场演唱会，这也是她在全美十五个城市的巡回演出的最后一次亮相，希尔斯顿的投机者甚至把最差的坐席票价都炒到了一百美元一张。记者们开玩笑说，他们根本无法接近那摇滚歌星，相比之下，采访警察局长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