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西被卡迪的话题吊起了胃口,因为她可不想让别人说她不如卡迪知道得多。“他们说州检察长沃德?特拉斯科在秋天选举后要退下去当海文基金会的主席了,候选人名单上有蒂博法官的名字。”
卡迪笑了笑,仿佛茜西刚刚在拼写比赛上遇上了一个难写的字。“我想她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州检察长,玛吉?蒂博法官总是那么让人愉快,茜西。”他边说着边继续向前走。
此时我已走到前面,赶上了布巴?珀西,此刻他一脸忧心忡忡,通常他总是上蹿下跳,活像个充足了气的皮球。我拍了拍他的晚礼服。“从多利兰德纪念品店里买来的吧?”我素来对珀西挑选衣服的品位不敢恭维,经常开他的玩笑。今晚他扎了一条格外显眼的黄绿色丝领带,穿着一件绣有金色玫瑰的马甲。“桑尼?波诺房地产拍卖会上穿的吗?”
这次他真的很沮丧,根本没心思还击,原来是他没找到州长夫妇二人。他原以为我们的警车是给布鲁克塞德护航的,可现在只看到我们俩,所以还有点儿责备我的意思。我顺着街道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布巴,像安迪这么大的个头不可能找不到。”
新闻秘书咬着嘴唇。“安迪和李两人都不见了!他们已晚了四十五分钟了,司机说他们根本没叫车。”
我看了看兜里的表,现在已八点五十八分了,鸡尾酒会八点钟已开始,原定九点十五分要举行一个简短仪式。“怎么还用叫车呢?他们不就住在旁边吗?”
“看在老天的分上,贾斯廷,州长和第一夫人去哪儿都不愿步行。你仔细看看二十世纪吧,那个时代一去不返了。”
“哦,对不起。卡迪和我本来就迟到了。”
“今晚大家全乱套了!”布巴不断地用手机打电话——我希望他是在给那些厚脸皮们打电话——冲着他们大喊“妈的”,接着挂机了。
我一边用手指碰碰他的绣花马甲,一边岔开话题:“莱斯河超级市场里大男孩打折店买的吗?”
他生气地揪了一下马甲。“萨维尔,别找麻烦,也别挑起阶级斗争,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看自个儿脑袋溜溜地滚在洒满鲜血的巴黎大街上吧,而我就是德法奇夫人①,坐在那里给你丝巾上织上‘愿灵魂安息’几个字。”这番反击令他颇感自豪,人也累得有些接不上气。他把纤细的手机放到礼服兜里,然后拿出梳子迅速地梳理了一下棕色头发,大热的天,他直出汗,头发都湿漉漉的了,梳梳头能让他自己镇静情绪。
我帮他把袖口上的小污点弹掉:“布巴,你的才气总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我说过了别惹麻烦。我已来过三次了,眼下鲨鱼正在啃食我的双腿,海鸥在我脑袋上拉大便。”按布巴的话说——他鲜明的个人风格和他有关布鲁克塞德的平淡无味的新闻发言辞不可同日而语——安迪这次把州长宴会的安排给搞砸了,以同样的方式,他也把宴会外围的事搞砸了,仅余一腔豪情。今晚将使泰坦尼克看起来像是一个场面宏大的度假安排。电视台的人大口喘气地来回乱窜,就像狗在墨西哥豌豆宴会上似的,因再过十分钟他们就要现场直播州长讲话了,可仍迟迟不见州长露面。负责这场顶级盛宴的组织人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不见踪影,客人们纷纷偷偷溜进州府晚宴大厅,在不显眼的餐桌上调换着名片卡的位置,记者们干脆把吧台下的香槟拿出畅饮起来。想当初,布鲁克塞德要布巴一下子“青云直上”,布巴便接受了州长邀请,弃舍了新闻记者工作,成了布鲁克塞德的新闻秘书,此时他后悔莫及。
那时他为什么不去和埃德温娜?森德兰结婚呢?虽已是七十八岁高龄,可森德兰依旧风韵犹存,这位拥有《希尔斯顿星报》和电视第七频道的女老板曾莫名其妙地抬举布巴跨过好几个上司,一跃成为《星报》的主编。“嘿,她都快八十了,可患有关节炎的手指头总摸着我的屁股不放。知道吗?和埃德温娜口交的味道要比当个州里的政客的感觉好得多,天哪!况且她已故入土,那她所有的钱就都归我一人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