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3)

死亡的渴望 作者:(美)劳伦斯·布洛克


两个从霍兰德家的偷枕套也找到了。一个已经被掏空,卷成一团,胡乱塞在地板的角落里;另外一个还有半袋赃物,放在凌乱的双人床上。纯银镶饰的大木匣和十二人份的银餐具放在比尔曼的大橱柜里。经过克里斯廷的指认,这些都是她家里的东西,还有几件她母亲的珠宝和小摆设,也陆续找到了。

鉴定科法医认定命案现场发现的男性胡须来自卡尔?伊凡科。苏珊?霍兰德肛门里的精液,也是他的。从X光检验结果来看,伊凡科的臀骨不好,所以走路的姿态才会很奇怪。目击者跟通风报信的不知名人士,描述得相当准确。

那个时候,尽管报纸跟电视成篇累牍的报道,我却不知道这么多细节;别的事情,正盘踞我的心头。

除了定期捐款之外,埃莱娜碰到像莫扎特音乐节这样连续十来场的演出,通常还会订一大堆的票。我常常陪她一块儿欣赏这些艺术活动,不过偶尔缺席也没关系,她总是找得到人用我的票。去年,她带TJ听一场男高音的演唱会,伴奏的还是小管弦乐团时期的古乐器。我很喜欢听这样的音乐会,但是,我那时有案子要办。据我们所知,这是TJ第一次欣赏古典音乐。埃莱娜说,TJ喜欢得不得了,歌声、音乐,没有不陶醉的,但是,我们也没想到,他会因此跑出去,买了整组的CD。

星期一晚上,我们参加了开幕音乐会,下一场是星期四的艾丽西亚?德?拉罗查  钢琴演奏会,门票已经售罄。星期四时我们已经知道自己不但跟霍兰德夫妇欣赏了相同的音乐,而且感谢晚宴他们也在场。凶手还没抓到,埃弗里?弗希尔厅里一片嗡嗡声,大家都在谈论这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凡是我耳朵听得到的地方,话题都没有离开过霍兰德夫妇。

我照例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到贵宾长廊去走走,不是为了这里免费供应的咖啡和巧克力,而是想多听听人们在说些什么。有一对我们常常遇见的夫妇,现在已不是点头之交了,应该可以走上前去聊几句。他们问是不是在餐会上见过我们?有没有见过霍兰德夫妇,或是跟他们说过话?我们说,我们不认识他们,可能在哪儿见过他们,但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

“就是这么回事。”那位太太说,“跟我们坐一桌的人,我们都不认识,伯恩或是苏珊?霍兰德在我们身边坐过也说不定。”

“我们也有可能成为霍兰德夫妇。”她的先生说。他的意思是歹徒也有可能找上他们家。其实很方便的,你知道吗?凶手知道霍兰德夫妇当天晚上不在,也知道音乐会大约在什么时候散场,两个人什么时候会回家。他们有没有可能弄到一份感谢晚宴的来宾名单?有没有可能他们是随意从名单上,挑一个人下手?

这未免扯得太远了。但我了解他的想法,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担心。任何灾难——犯罪也好,地震也罢——只要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当然免不了有或多或少的冲击。霍兰德夫妇跟我们有什么差别?在晚宴的时候,既然他们可能坐在我们身边,我们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找上门来的歹徒干掉。为什么不可能呢?所以,所有的宾客,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者——担惊受怕之余,也庆幸逃过一劫,舒了一口气。现场的来宾心中都夹杂着复杂矛盾的感受。

休息室里的人都很高兴自己还活着,同时也有些惧怕回家,谁能知道凶手是不是已经罢手了呢?

这是星期四的事。星期六的早上,警察踢开科尼岛大道一幢民宅的房门。几个小时之后,警察和全城的人——特别是切身相关的上西城,还有参加过音乐会的人士——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也都轻松了不少。凶手不但不再逍遥法外,而且他们全死了。对于报纸来说,接下来几天还是可以炒作这个题材,增加销量量,但这个题材终究没有什么新内容,也就从媒体上消失了。大家不再害怕。原本抢手的防盗器,供货也恢复正常,不再供不应求。参加音乐会的妇女,每个人的包里面本来都有一个小小的喷雾器,现在也放在家里,不必随身携带了。有很多男人原本还跟他们的律师抱怨,说弄一个携枪执照太麻烦;现在他们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费事带那么个东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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