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拧转(6)

我的探戈之恋 作者:(美)玛丽娜·帕尔默


2000年4月17日

昨天晚上我和三胞胎玩纸牌。很难相信这种象征阿根廷文化的牌类游戏居然不是阿根廷人发明的。但是,确实不是他们发明的,而是从西班牙人那里引进的。

我和贾维尔一伙打潘乔和霍尔赫。贾维尔刚刚发完牌。我检查了手里的牌:没有点。于是我闭上眼睛,示意我“看不见”,这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贾维尔冲我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他握有最大的一张牌:宝剑王牌。你看,你被鼓励作弊,向你的同伴发送信号,告知他你手中有什么牌。我说过,这种游戏已经完全被阿根廷化了。贾维尔皱了皱鼻子。这也是一个暗号,还是他要打喷嚏?如果这是一个信号,我可没记住它的含义。好吧,只能不去管它了。我的回应是:将右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应该是这么做吧,告诉他我有一张宝剑七。

贾维尔看上去有些费解:他不明白我努力要传达的信息。显然,我还没有掌握这个动作。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玩纸牌了,说到我的面部表情,我还缺少练习。我又试了一次,但还是不太成功。我无法只抽动一边的嘴角,而不让另外一边跟着动。那天贾维尔问我会不会玩,我说“会一些”,现在他一定开始后悔了。

我又做了下一个动作:我噘起嘴,向他送去一个飞吻。他也回送给我一个。难道他也有一个二?还是他在开玩笑?要不然,就是他在误导潘乔和霍尔赫?事实是,我手里也没有二,但是我想,误导潘乔和霍尔赫倒是十分可能,因为我感到贾维尔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做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暗号之一。

同伴间迅速地打着暗号,一边还在尽量拦截对手传达的信息,终于到了开始叫牌的时间。如果你觉得玩纸牌与打桥牌或扑克一样,是一种安静的游戏,那么你就错了。我想我或许提到过,这是最具阿根廷特色的游戏。无论出牌和玩牌时背诵的是散文或是传统诗歌,就其本身而言,这只是人们为了不断地讲话所找的藉口。阿根廷人想要不惜任何代价畅谈闲聊,纸牌无疑是最佳的发泄途径。他们说的也许不切实际,也许只是废话,也许根本不是真的——但是他们就是要说出来。

我以前曾说过:我不是一个自信的说谎者。因为我确信自己很容易被看穿。所以当我说“开牌”,而我的手里却没有必要的点数,我肯定自己会被抓出来。但是,没有。我们玩了一轮,赢了。当潘乔和霍尔赫发现我这个希腊人在说谎时,简直无法相信!

到傍晚快结束时,我已经熟能生巧了。我已经能将左右嘴角抽动自如。我的下唇因为被我咬了太多次,有些红肿(手中有三打的暗号)。我胡乱打牌,一边喊着“诡计”和“我想要个四”,我还叫了许多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赢了!

有趣的是这种游戏我总是赢——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所说明的问题。也许我该考虑转行。我敢打赌,如果我转行去做职业纸牌手,我会更容易找到一个搭档!

2000年4月25日

你知道抗拒一个禁果的诱惑有多难吗?你能想象不止一次抗拒一个禁果的诱惑,而是四次之多,该有多么的难啊!

使事情难上加难的是,我们谈论的并不是一个安静地坐在枝头、只管自己的事的果实。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正在乞求你采摘的果实,它在哭喊着:“吃了我吧,吃了我吧!”它将迄今为止为人所知的各种计谋用尽,就是要诱惑像我这样意志薄弱的女孩:在呻吟之余,它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一路撩拨着我的脖颈;它使劲地挤压着,令我的乳房感到疼痛;当它的腹股沟紧紧贴着我的腹股沟时,它的每一个毛孔中都在渗出睾丸激素。昨天它甚至吻了我的唇,就在我们练习结束之后,它离开我的公寓的时候。

当罗米娜让我像照顾“婴儿”一样,临时看护贾维尔时,我同意了。我没有想到这个婴儿会向我证明它是如此玩劣。当然,我知道自己在玩火,但是,我真的认为我能制住他。也许只是我喜欢玩火罢了。

不管怎么说,昨天我对自己的品德进行了一项艰难的测试。如果我诚实,那就应该说这不算是一项艰难的测试,而是牵扯到一些简单的品德。

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为什么绝对不可以与他发生性关系。

1.目前我没与某个人发生关系,我没与之发生关系的这个人就是贾维尔。

2.贾维尔是霍尔赫最好的朋友。事实上,他们形影不离——除非霍尔赫想与我做爱时。(我想知道他们怎么对付这种事。)

3.贾维尔正在与某个人交往。

4.这个人就是我的好朋友罗米娜。

5.这个人将他托付给我,她明确地表示过她的理解,尽管说得不是很清楚,却也相当明白。当她在科尔多瓦照料病危的父亲时,我不会与他发生肉体关系

这是五条理由——不是四条——因为不能与他上床,使想要偷尝禁果的诱惑大了五倍——不是四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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