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拧转(7)

我的探戈之恋 作者:(美)玛丽娜·帕尔默


2000年4月30日

早晨五点,我们准备离开“大教堂”。我们是指霍尔赫、潘乔和我。贾维尔在战斗中失踪了,他一定是追赶某人去了。

我们三个一同离开,在黎明中穿过布宜诺斯艾利斯这座城市漫步着。我玩起了小猪在中间的游戏,我挽起了他们的胳膊,这时感到某种东西弥漫在空气中。我们正在朝一个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去的方向前进。我能看出潘乔和霍尔赫之间的你来我往,在暗中密谋着什么,脸上还挂着得意的傻笑。

就像怀揣着一个梦想,有朝一日你可以驾驶赛车,但是你从来就没有考取过驾照。更糟的是,你的腿太短了,根本够不到刹车的踏板。这辆车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突然转向,现在它就要打滑、撞毁了。但是,回想一下,我不必感到如此紧张。我先前没有预见到,当你不懂如何驾驶,而你的腿又太短时,开车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啊!

“我们沿着这条河走吧!”霍尔赫说道。

“好啊!”我说。我没有任何刹车,记得吗?

“好啊!”扫兴的家伙说。

当霍尔赫提议沿着河走时,我联想到一幅宁静的画面,画面里有树,有星星,还有沾满露水的青草;我脑中的这幅图画可不包括冒着黑烟的工厂、废置的仓库、好奇的孩童,甚至是更加好奇的警察。当用来描述我们挑选的这个地方时,“宁静”只是相对而言的。但这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已经不紧张了(这是魔窟吗?多亏了霍尔赫一个当警察的表兄,他已经找到了一个上好的地方)。我仰躺着,凝望着星空,工厂的烟囱只将它遮住了四分之三。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的紧张随着这些烟雾飘散了。我接着吸了一口气,感到内心充满了平静:我知道一切都会顺利的。

宇宙万物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因为有一只手隔着我的裙子抚摸着我。他故意画着大大的圆圈。这只手是潘乔的,还是霍尔赫的?这重要吗?另一只手加入进来,以一种几近粗鲁的坚定抚摸着我。这只迫不及待的手想要伸到我的裙下,探寻我的肌肤。当它找到了一直寻找的东西,便自在地游走着,画圈的幅度随着他的每一次抚摸在逐渐扩大,直到完全覆盖了这个广阔的区域,也就是我的整个腹部。第三只手出现在我的身上——准确地说,在我的大腿上。真有意思!我感到它的挤压在增加。然后,第四只手不甘寂寞,承担起它的职责,一心一意投入到我的乳房上:爱抚、掐捏、轻拂、挤压、戏弄、拉扯、搔痒,总之,极尽挑逗之能事。

一张嘴,然后又一张嘴落在我身上。这些吻协调得极好,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经常这么做。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并肩作战的战友”。哦,我弄不清谁的手在哪里,哪张嘴又是谁的。

我通常不是一个要求很多前戏的人,有人知道我甚至会将它省略掉。理由是我非常没有耐性,只想直接进入主题。但是,三人行,我发现,又有些不同……我根本不介意这进行了整整一晚。因为这么多只手带来了光明,这是真的!

2000年5月4日

“我不能这么做。”霍尔赫说道,一边将用过的安全套摘下——里面什么也没有,又是这样。今天是周四。

“做什么?”我问,假装不明白。

“嗯……和你约会。”他说。

“但是你不是在与我约会,记得吗?”我说道,语气中不免带些讽刺。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说。

“不,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要尽可能让这个问题变得难以回答。

“我不想做爱。”他说,从他手中的香烟上落下的烟灰在我的被单上烧出了一个洞。

“哦。”我转念一想……

明白了。几天前那个晚上的约会注定要毁掉一切。我应该听从自己的敏感神经,而不是什么赌注。尽管坦率地说,我不会错过这种鱼水之欢。因为如你所知,我在我的妇科医生那儿总是过得很愉快。

如果你的同伴不乐在其中的话,你很难从性爱中获得享受。我最近发现有一个术语叫做精液潴留症,它是指一个男人努力了几个小时还无法射精的情况。这不是我第一次直接面对这种“病症”。依我看,这根本不属于身体上的缺陷,而是心理上的“拒绝”——往往是一个“性”致勃勃的人却突然之间止住了,就好像他朝自己的屁股猛踢了一脚。是的,保留了精液,他们便拥有了控制权。但是,在一天结束的时候,我还是会为他们感到难过,他们只是在逃避无法达到情欲高潮这个问题。

没有人对男人的性无能说长道短,因为人们总是忙着谈论女人是多么的性冷淡。真是鬼话!什么时候人们才能不再重复这种让人厌倦的老话,说什么男人在性爱上如何如何的主动。他们确实主动!如果在他们的想象中,不存在必须马上与任何女人上床的危险的话。但是,一个女孩不再推拒而是顺从时,会怎么样?突然,他会“食欲”全无,就是这样。当然,他会将自己突然间失去欲望归罪于她,指责她在两人亲密时缺乏热情。但是,他在做爱时,从来就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富有激情。他会将想要的、想做的一切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一旦实践的时刻来临,你就意识到他只是会说而已。幸好,凡事皆有例外——“啊,弗兰克,弗兰克,你在哪里?”——但是,总的说来,今天的女人们必须与那些临阵逃脱的男人们斗争,如果他们能行,他们不会放弃;或者他们可以,只是时候未到;还是我的原因呢?

他们的确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想到了最有创意的借口。霍尔赫有一次在我俩枕边私语时,对我声称他正在控制自己一次射出的精液以保持他的本体完好无损。这是他所信奉的道家思想的一部分。对话中,他经常提到“阴”与“阳”,正如他经常提到对自己的“种子”的看法以及它们与他的能力之间的密切联系。我对中国的哲学也很着迷,因此忽略了在我的头脑中疯狂作响的警钟。我刚刚经历了一个高潮——我不想剥夺自己的权力——所以我的大脑并没在百分之百地工作。既然我的神经腱又活跃起来,那么我希望他不要找什么脱身的借口,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意思是男人在床上同女人一样脆弱。除非一个女人对双方的关系感到安全,她是不会达到高潮的,霍尔赫也是如此。男人与女人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男人不会承认。他们宣称做爱时,他们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感觉;但是我要说他们在撒谎。我原本希望,他也许最终会释放出来。可我还是有个疑问,为什么当着他的面,我竟能与他最好的朋友颠鸾倒凤?事后想想,这件事全然不利于他在床上的放松。看来,我的神经腱需要检查一下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