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状况。”
“以前的邮递员说过,‘格蕾丝’号的信件不是很多。”
劳拉说“以前”是因为现在他们的信已经不是由邮差送了。有两次邮差都从“莫里斯”号那块岌岌可危的踏板上掉进河里,于是早晨所有的信件都随之一起被淹没在河中庞大的垃圾堆里。在这之后,理由充分的邮政总局便告知该河段的人,邮局不再负责发送他们的信件。不过他们也承认“吉姆王”号的布雷克先生两次都救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因此希望对此表示一些感恩之举。于是从此以后,信件都必须从船舶交易所领取。这对劳拉来说,简直就和住在遥远的国外没什么区别。
“我对尼娜的印象挺好。”理查德继续说道,“她确实还不错,连我自己都没料到居然愿意花时间和她单独相处。”
“为什么会没料到?”
“啊,我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突然放声哭起来,或者顷刻间,脱下衣服,光着身子。”这种事情理查德确实碰到过一次,是曾与他共事的两个投资顾问,内斯特和萨杰。他们当时正考虑以一种更为现代开放的理念重新设计整个办公室。
令理查德感到安慰的是,等他回来时,整个会议似乎有了进展。他平稳地站在摇晃的船上,即便从他在门口的站姿就能看出,他觉得不管事情多么棘手,最终都会进展顺利,取得成效的。这并不表示他过于自信,他只是对任何可能性都有一种直觉的判断罢了。
威利斯对莫里斯的支持表示了谢意。
“哦,你肯站出来为我说几句……果然是患难之交……”
“没什么。”
威利斯起身离开桌面。“然而我还是不相信那家伙曾是国家商船队员。”
事务总算暂告段落,理查德心想。他还是一如既往,风度翩翩地将这支几乎要散架的队伍护送到了楼梯处。对大家而言,回到甲板上总是会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感。秋天的第一场迷雾弥漫四周,让人难以看清整个河段的景色。海鸥像船舶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在“吉姆王”号周围徘徊着,白色的羽毛掉落在了吃水线的边缘。
“你可能得花很多时间来处理你的麻烦问题。”他对威利斯说,“要想卖掉这艘船绝不是一桩简单的生意,有很多事情要操心。漏水是在船尾的某个地方,对吗?……我想你已经让四个抽水机都开始运作了吧……抽水机还行吗?进展还顺利吗?”
“大无畏”号的问题远非这么一点,威利斯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于是他便对理查德做了个手势,好像一个小小的军官行礼。接着便跟上了大家的步伐。他们必须得跨上陆面并沿着堤岸跋涉。中间的河段被一些小船占用了,它们中的大多数都要到冬天才派上用场。其中一部分船历经各种气候的摧残,已经破损得差不多了,不过居住在那些船上的人也只是些居无定所的“酒肉朋友”罢了。船主们得走到啤酒厂码头,穿过“莫里斯”号的前甲板,越过好几块连接船与船的跳板,才最终到达他们的船屋。伍迪更是要一路穿过“莫里斯”号,“格蕾丝”号,“大无畏”号才能与他的爱船“罗切斯特”号重逢。他们中间只有“莫里斯”号是紧挨在码头旁边的。
一艘蒸汽船流经巴特希河,正驶向其目的地――克佑区,它是今夏最后一批大游轮之一,船舱里灯火通明。“女士们,先生们,巴特希河到了,在你们右边的便是一群充满艺术气息的定居者,在这里,他们过着艺术家般高雅的生活。是的,有人就住在那些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