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继续朝公园大街南路向市区驶去。

“但是你知道，我们之间曾经有一些真正的亲密，和她们两个之间。还不仅仅于此。我不得不记住和她们其中的哪个讲了些什么，并且当我们三个一起的时候，某个人总可以趁机溜走。我的意思是，通常都是我们三个中的两个在一起，但是现在是我们三个！当我约好萨沙的时候，艾莉森出现了，我当然得给她一些老式的恭维，‘哦，上帝，艾莉森，你简直漂亮极了’然后萨沙过来，我得和她再将这一切重来一遍。‘哦，上帝啊，萨沙，我简直无法停止对你的想念，我认为这是你双膝的后部……’”约翰森略带玩味地斜瞥了彼德一眼。

“顺便说一下，这可都是真的，”他继续说，“然后回到艾莉森那里定约会的时间，还得希望当萨沙拿来些文件让她录入或者交付她一些杂事的时候，她不至于被那些琐事缠身。”他无奈地摇头，“是的，这很难。尤其和马吉的时候也是，你知道，那个靓汤店的少妇？马吉·麦，天主教女孩们！耶稣啊！”

约翰森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时候，彼德一直盯着出租车前座椅背的一个裂口处。看起来像个模糊的K字形并且被暗红色的胶带覆盖住，比椅背本身的紫红色颜色浅些。胶带边儿的胶翻露着，脏兮兮的。出租车总是突然发动又突然刹车，让彼德感觉左右颠簸，但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胶带接口。他的眉毛、嘴唇、鼻子、下巴全部紧闭，就像被向下扯着的袋子。他对他听到的一切真的没有任何思绪，或者说他的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已演变成愤怒的黑云。这一切都让人作呕。这不是因为彼德如清教徒般地对约翰森所描述的这一切行径彻底排斥。过去这么多年，他无数次地聆听他的朋友反复地讲述，虽然它们通常很令人厌烦，彼德却也乐在其中，兴奋地听，并且像所有男人都会对另一个人的丰富的性交经历而艳羡不已般地对约翰森心生崇拜。

有些时候，当约翰森谈论这些内容时，彼德的反应更有判断力。“我没看出，”他最终说，“你结婚的事实让你在这些事情的态度上改变了多少。”

约翰森沉默片刻后带着一种友好且故作和蔼的表情看向彼德。“啊，彼德，”他说，“你再成熟点，你就会更好地明白这些事了。”

彼德继续研究出租车前座椅背那块不怎么漂亮的补丁。

“别为那发愁，老生常谈了，”约翰森说，他把头依在彼德的肩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没有谁会受到伤害。”他笑，“我会下地狱，顶多这样。”

彼德和约翰森进入餐馆。餐馆内部小而拥挤，光秃秃的没什么装饰，但是窗子很大。

“你们是最早到的，”服务员说，“你们想先到吧台坐会儿呢，还是我引领你们直接去餐桌？”

他们径直走到预定的桌位，约翰森要了马提尼酒，彼德点了啤酒。约翰森要来酒单，边看边给予一些评论。彼德则喝着啤酒，开始经历每每因联想约翰森妻子而产生的生理上的变化：心跳加速、脉管汹涌。他感觉到手心的压力，不停地吞咽口水，欲望蔓延。他幻想着自己参加第一堂跳伞课时也将是同样的感觉。可笑的是，这种情形已经出现了上千次，按说，他不应该再有这样的反应了。

“简直难以置信，”约翰森咕哝着抱怨，“这么一点儿要两百美元。”在这种餐馆，他通常点最便宜的酒，这样当他看到那些傻瓜买的酒时会有一种很好的满足感。约翰森说话的时候，彼德正朝门口看着。门开了，一缕棕色的发丝在彼德的视线中一掠而过。他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来了。他可以看到那个服务员倾身上前和她打招呼，然后点头，接着转身带她朝这个桌子走来。彼德隐约能从服务员身后捕捉到她的脸庞、肩膀和手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