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太炎轶事(1)

国学大师之死 作者:同道


◎“我本满天飞,何窠之有?”

“苏报案”发,章太炎在法庭上嘲弄得审判员哭笑不得。对于在《〈革命军〉序》中所写“载湉小丑”四字触犯清帝圣讳一事,他说:“我只知清帝乃满人,不知所谓‘圣讳’。而且按照西方的法律,人们是不避讳的,所以我直接写‘载湉’,没有什么不对。再说,从字的意思来讲,‘小丑’两个字中,‘丑’字本来作‘类’字,或作小孩子解,所以‘小丑’也就是小东西或小孩子,并没有诽谤的意思。”章太炎从文字学的角度进行辩说,听众席上掌声雷鸣,而无知的审判员如坠云雾里,非常尴尬。在这样一位学识渊博、雄辩滔滔的“案犯”前,他们简直不知道怎么审才好了。其中一位审判员在目瞪口呆之际,突然悟出章太炎是海内外著名的学问家,肯定是科举正途出身,便小心翼翼探身问道:“您得自何科?”

章太炎听此问题,更觉可笑,故作糊涂,高声回答:“我本满天飞,何窠之有?”

“科”与“窠”同音,“满天飞”即浙江方言“老布衣”的意思。

◎烟癖

章太炎讲到兴奋处,常常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一次他给学生上课,转身写黑板时,拿手中的纸烟在黑板上猛划,写完,也不看是否写上了,转过身仍旧滔滔不绝地讲。另一只手中的粉笔也就被误认为是香烟,他把粉笔伸到口中,猛吸了几口。学员们忍俊不禁,都笑了起来,而他却全然不知,依旧神情自若地讲课。

◎讲学盛况

章太炎到北大讲学,可以容纳几百人的北大风雨操场座无虚席,来得晚的只好站在窗外“旁听”。章太炎在北京任教的弟子马幼渔、钱玄同、刘半农、吴检斋等五六人围绕着老师登上讲台,然后一字排开,毕恭毕敬地侍立在老师旁边。满头白发的章太炎穿着绸子长衫,个子不高而双目炯炯有神。他向台下望了望,就开始用他的浙江余姚话演讲。估计大多数人听不懂,于是由刘半农翻译。又因演讲中常常引经据典,钱玄同便不时在黑板上用板书写出。涉及到的人名、地名、书名,有拿不准的,担任翻译的刘半农会和写板书的钱玄同当场商量,或者向侍立在老师旁边的其他人询问,就是不去烦扰老师。商量定当之后,再翻译和写板书。

◎与胡适的是与非

在赵家铭先生的《章太炎与胡适之的一些是与非》中,曾讲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1919年,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出版了。这是我国最早使用新式标点符号的书籍之一,担心国人不理解,胡适还专门在此书的《凡例》中对新式标点的具体使用办法作了详细说明。书刚一出版,胡适便特地送了章太炎一本,还恭恭敬敬地写上“太炎先生指谬”,下署“胡适敬赠”,在“太炎”和“胡适”四个字的右边,各加了一条黑线,表示是人名符号。

不料,章太炎接到书,翻开一看,见自己的名字旁多了一条黑线,竟生起气来,开口骂道:“何物胡适!竟敢在我名上胡抹乱画!”再往下一看,又见“胡适”两个字的旁边,也有同样一条黑杠,气才稍微消了一点,自言自语道:“他的名字旁也有一杠,就算互相抵消了罢!”

◎章黄“二疯子”

黄侃20岁时留学日本,恰与章太炎同住一寓,黄住楼上,章住楼下。一天夜晚,黄侃内急,来不及去厕所,便忙不迭地从楼窗口往外撒尿。这时,楼下的章太炎夜读正酣,蓦地一股腥臊的尿水像瀑布般往下飞溅,禁不住怒骂起来。黄侃不但不认错,还不甘示弱,也报之以骂。两人本都有疯子之称,真是章疯子遇到黄疯子,一场好骂,而且越骂越起劲。“不骂不相识”,通名报姓之后,二人的话锋转到学问上面,一谈之下,才知道章太炎是国学大师,黄侃便折节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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