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凯文重复一遍,“我是说,一开始我根本不想雇用那个人的。”
“那你为什么用了他?”
他皱起眉,“你没听见我的话吗?他的女儿很能干,她和这里的一些大人物关系密切,每个人都喜欢她,于是开始听到一些传闻,你知道。所以我想,管他呢,当保安人员又不是当外科医生,我就用了他。”
“什么传闻?”
“嘿,不要把我扯进去,”他举起手掌,仿佛要把麻烦推回去,“我只能说,都是一些传言。我在这里18年了,我可不想搬弄是非,不过如果有人不来上班,我就必须请他走开。”
“还有什么吗?”
“没了。他来到这里,工作做得还不错,我想,然后他不来上班,我就开除他,就是这样。”
米隆点点头,“谢谢你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回答我的问题。”
“嘿,老兄,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米隆问。
“问问他女儿能不能清理一下他的储物柜,我请了一个新人,要用那个地方。”
米隆乘电梯来到儿科的楼层,他绕过护士站,透过一扇大玻璃窗看到了布兰达,她坐在一个不超过7岁的小女孩床边。米隆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布兰达穿上白大褂,一只听诊器挂在她的脖子上,小女孩说了句什么,布兰达微笑着把听诊器戴在小女孩的耳朵上,两个人都笑了。布兰达朝她身后招招手,女孩的父母走到床边,他们面色憔悴——脸颊凹陷,空洞的眼睛里蕴含着巨大的痛苦。布兰达说了些什么,不时传出更多的笑声。米隆继续看着,仿佛被催眠了似的。
布兰达终于走出来,直接来到他面前,“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一两分钟而已,”他说,然后又补充一句,“你喜欢这里。”
她点点头,“甚至比在球场上感觉更好。”
这样的回答已经够了。
“怎么样?”她问。
“你父亲在这里有个储物柜。”
他们乘电梯来到地下室,凯文在等他们,“你知道密码吗?”
布兰达说不知道。
“没关系。”凯文手里拿着一截铅管,熟练而小心地砸着密码锁,它像玻璃似的碎了。“你可以用角落里的那个空纸箱。”他说完便走开了。
布兰达看着米隆,他点点头,伸手打开了储物柜,一股类似臭袜子的味道扑鼻而来。米隆做了个鬼脸,向内张望,把食指和拇指当作镊子,夹起一件衬衫举到眼前,这件衬衫就像汰渍广告中使用洗衣粉前的画面。
“爸爸不太喜欢洗衣服。”布兰达说。
从里面的杂物来看,他大概也不太喜欢丢垃圾。整个储物柜就像一栋迷你兄弟联谊会的房间,堆着脏衣服、空啤酒罐、旧报纸,甚至还有一个披萨盒。布兰达拿来纸箱子,他们把东西装进去。米隆先拿起一条制服裤,他不知道这是属于贺瑞斯还是医院的,可是转念又嘲笑自己怎么会研究这种毫不相干的事。他翻看口袋,掏出了一个揉皱的纸团。
米隆把它抚平,这是一封信。他抽出里面的信纸,读起来。
“这是什么?”布兰达问。
“一封律师函。”米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