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社区——网络的热闹使人乐观——不要拒绝它,网络作家其实也就是更轻易地写作的人,密集的写作者和密集的写作才能产生量到质的变化,每年有4000本图书从天涯社区产生。《天涯》杂志现任主编李少君是在天涯社区(与《天涯》杂志并无关系,但开头所访的张立国也曾是《天涯》杂志的编辑,曾接替李少君管理《天涯》杂志自己的网站。)第一个当专栏作家的人,他们让他当了全部网络写作和交流机制的试验品。
少君在努力推动中国的现代诗歌,因为它自己已暗地写出了许多,不为人知,他交给我一本他新近编辑的《21世纪诗歌精选》。这个40岁的诗人像《天涯》杂志其他文学工作者出身的编辑一样,在完成了自身的“知识分子化”之后,再次回归了诗歌与个人体验,也可能是摇摆,一有空就去参与中国乡村的NGO项目,或是在全球旅行。他认为地方文化的竞争是文明的希望,礼求诸于荒野,它只是某一个县城或者村落中隐藏着的最好最美的模式。
这本书中,他对各地新诗人,从现代性中又按中国地方性进行了分类,乡音最容易识别:江南仍然婉转,有吵闹的腊梅;山东则是孤清的街道,“王夫刚”这样的作者名;西北则有罗布林卡这样的音节,麦子和大地,对海子的怀念;西南是云南等省,于坚或者更多的石头,实心的……民刊和网络凝聚的人又超越地域地形成了一个类,他们更不可捉摸,他们的地方性其实是城市颗粒一般的共性,有凭空的理想,悬在黑色的城市上空,女诗人也抽烟。
去年他也曾陷入梨花体的公开辩论,辩论总是一些好胜的话,只是一些表面之词,他苦于老百姓不知道中国有许多清新的当代诗歌,这些才是诗歌写作的现实,我猛然一下似乎看到中国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安蒙斯、康明斯……
也似乎仍然很弱小,那一切也只是挣扎,他们也许只是更密集的写作者和文字。我仍在诗中寻求叙事的可靠感觉。我喜欢诗集中潘维和朵渔的诗。可人们现在还在用朦胧诗这个词,是谁发明了它,口气真像汪国真。
诗作为一种社会文本,使人群中的个体貌似更疏远、简化、独立、但无可避免的虚无……因此,少君是不是太乐观了,而我则容易受到感染。要验证知识分子的印象真费劲。说什么是什么。要在采访时多问为什么,但不要在写作时问,不要在写作时陷入证明和证伪。
“中国小说在走下坡,诗在走上坡,但是诗没有传播,网络是它的机会。有了网络,诗甚至不需要出版了。”但这本诗集本身卖了两万册,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