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结束时,平庸的成绩跟强烈的悲惨境遇,让我知道我是绝不可能在教会获授圣职的,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成长于20世纪50年代的人多半服膺权威,我也不例外,于是我离开协和神学院,往西来到加州柏克莱大学。往后,在60年代大半的时间,我都为社会学博士学位奋斗不懈,学着尽量不要那么容易受权威所左右。
当然,20世纪60年代的柏克莱是个混合着阴暗与光明的惊奇之地。然而与当今的迷思相反,我们之中的许多人较少为阴暗所诱惑,而多是走向光明。当我们离开柏克莱,是带着一颗坚定的信心,一种为大我而努力的情怀,一股对社会改革的热情。
念研究所期间,我教了两年书,虽然我发现自己热爱教学而且还做得蛮好的,但我在柏克莱求学的经验让我相信,留在大学任教是一种逃避。取而代之的,我开始关心起“都市危机”(urban crisis)的议题。一位朋友老是问我,“为什么你要回归美国?”所以当我在20世纪60年代末离开柏克莱时,我同时也离开了学术圈。的确,我自以为出污泥而不染(有些人可能会说我趾高气扬)、满腔热血,对学术界的堕落深恶痛绝、义愤填膺,手上还高举正义之剑,一副打算披荆斩棘的模样。接下来我就搬到华盛顿特区,不再担任教职,转而开始从事社区组织的工作。
我从那份工作中得到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后来成为我一本书的内容。关于志向我学到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的价值观跟他的内心是可能产生冲突拉锯的。道德感驱使我从事都市危机方面的工作,不过这么做又跟我心中渐生的、感觉教学才是我的志向相违背。我的心要我继续教书,不过理性价值和本我又告诉我,我应该拯救城市。我要怎么调解两者之间的冲突呢?
从事社区组织工作的收入一直不太稳定,两年后,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提供给我一份教职,而且它不要求我完全放下我的理想与高调。“你不用一整个星期都待在学校,”校长这么说,“我们希望你让学生投入社区活动。这是个终身职位,不用上太多课,完全没有出席系务会议的义务。尽管继续你的社区工作,只要把我们的学生也带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