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蜜耸耸肩。“我来看看我弟弟怎么样了。”

“你弟弟很好。”嘉米娜蹲下抱起雨果。“不过他很想你。你知道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啊。干什么了？”

“我在房间的这边，他……”

嘉米娜突然住了嘴。她大大的黑眼睛定在艾斯蜜身上。远方传来埃文斯小姐抑扬顿挫的声音，其间基蒂不时说一两句话，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安。声音越来越清楚。埃文斯小姐正在告诉艾斯蜜的母亲：艾斯蜜又溜掉了，说她是个难管教、不听话、无法无天的撒谎精……

艾斯蜜发现，实际上，她正坐在餐厅的一张长桌边上，手里拿一只餐叉，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餐刀。面前是一盘炖肉，上面漂着一层浮油，如果把它搅开，油层就裂成无数小碎片。汤里埋着些胡萝卜和肉块。

她不想吃。她不要吃这东西。她会吃掉面包，但不吃那层黄油。她会把黄油刮干净扔掉。水闻起来有一股金属杯子的味道，但她会喝。她不愿意吃橙味果冻。那些果冻盛在一个纸盘上，上面落了一层薄灰。

“你们家谁会来接你？”

艾斯蜜转身发现旁边有个女人向她靠过来。她的前额上系着一条宽围巾，松开了，让她看来有些海盗的气质。她的眼睑下垂，一排牙齿烂得厉害。“你刚才说什么？”艾斯蜜问。

“我女儿要来接我。”海盗模样的女人说，抓住了艾斯蜜的胳膊。“她会开车到这里来。开她自己的车。谁会来接你？”

艾斯蜜低头看着餐盘。炖肉汤。漂在汤面的油层。面包。她必须思考。快点儿。她得说点儿什么。“我父母。”她豁出去了。

一个正拿茶壶倒茶的厨房女工大声笑了起来。听到这个笑声，艾斯蜜想到树梢上聒噪的乌鸦。

“别犯傻了，”那个女人说，脸几乎贴到艾斯蜜的脸上，“你父母早死啦。”

艾斯蜜想了一会儿。“这我知道。”她说。

“嗯，是啊。你是知道。”女工一边嘀咕，一边砰地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