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独裁者”这个词就意味着危险。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那个年代这个词却能消除危机带给人们的恐惧。同样的词汇还有“突击队员”和“劳动营”。最初,一个记者因为对“突击队员”这个词着迷而把它用在早期参与新政的步兵身上;而“劳动营”这个词通常被用在由“民间资源保护队”每年夏天在全国各地设立的青年工作营上。毕竟意大利的法西斯分子墨索里尼在10 年之内就振兴了意大利经济,此举甚至受到了丘吉尔、威尔?罗杰斯以及颇具影响力的美国播音员洛厄尔?托马斯的赞同。前总统胡佛的密友,宾夕法尼亚州参议员戴维?里德说道:“如果美国需要一个墨索里尼的话,那就是现在。”为富兰克林准备的那张纸条令人想起忠实追随墨索里尼的黑衫军——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被遣散的杜切利诺私人军队的老兵。
在罗斯福上任的时候,人们对强势领导的渴望正在世界范围内蔓延。在美国人看来,3 月5 日通过合法选举取得德国领导权的阿道夫?希特勒,虽然有令人担忧之处,却是一道政坛新气象;而当希特勒被美国人看成一个鲁莽小丑时,几乎没有人意识到法西斯将会带来的威胁。
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出版商威廉?伦道夫?赫斯特也推崇独裁。在赫斯特集团进军好莱坞后的那个冬天,他监制了一部重磅电影《天使降临白宫》,这部电影意在影射罗斯福,并且引导民众做好迎接独裁的思想准备。电影的主人公是由沃尔特?休斯顿扮演的一位总统,他解散议会,靠失业者组织了一支军队,而且还暗杀他的政敌。罗斯福不仅提前观看这部电影,对剧本提出修改意见,还在白宫写信告诉赫斯特,他认为这部电影有益于国家。
“法西斯占领罗马的消息犹如白日惊雷。”在那个气氛狂热而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周末,罗斯福派的一个记者写道,“当克里姆林宫开始五年计划的时候,我们同样感到危机重重。内部人士认为一场不流血的独裁革命就要发生了。”
罗斯福明白,如果没有把握好时机,后果将有多么严重。在就职仪式结束后,一位匿名人士拜访罗斯福时说道:“总统先生,如果计划成功了,你会成为美国历史上最成功的总统;但如果你失败了,你会变成最糟糕的一位。”罗斯福总统回答说:“如果失败了,我将是美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位总统。”
在自由思想在世界大部分地区生根开花的21 世纪,这段故事看起来很戏剧化。但是在20 世纪30 年代,民主制度正面临着严峻冲击。那时候,有识之士都将民主视为应对挑战时最累赘的措施。历史上面临严重军事经济危机的时候,没有任何领导者不通过集权就能顺利夺权的。从上古时代到近代欧洲,极少有民主国家能够例外,美国也是如此。比如内战期间,亚伯拉罕?林肯为了拯救国家就曾不得不置《宪法》于不顾,将人权暂搁一旁。
但是,1933 年3 月5 日,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或者准确地说,什么事也没能发生——那张字条中的内容并未向百万退伍军人和其他美国人公开,而是被直接收藏在了罗斯福图书馆中,一放就是70 多年_。罗斯福这次5 分钟的演讲是以军事就职演讲的形式进行的。他宣扬要在战时推崇“牺牲和奉献”,而且还说:“认为战争和和平在本质上完全不同的看法是错的。”但他并未在演讲中暗示要建立一支私人部队。
没有人知道是谁在纸条上写了那句没被采用的话,也没人知道
_ 作者从富兰克林?罗斯福私人图书馆了解到,这张关于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广播稿的字条之前从未被任何历史学家引用过。
为什么富兰克林没把它加进演讲中。也许是他人格中的某些特质最终没有让他走上背离《宪法》的道路。对自己的自信和对民主的坚定信念让他走向了另一条相对传统但也更勇敢的道路。这位近代美国最务实的总统知道,专权是绝对不可行的,就算权力掌握在他唯一完全信任的人——他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