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个新的社会一定会诞生(9)

丹诺辩护实录 作者:(美)欧文·斯通


在这种情况下,工人举行了罢工。他们平静地走出车间,派代表去见普尔曼,请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普尔曼坚持说,他没有什么可决定的,“工人挣多少钱,这完全是公司的事情,工人无权干涉”。芝加哥市长调查了普尔曼镇的情况后,公开表示了对工人的同情;众议院议员亚当斯了解了这些情况后也强烈要求普尔曼和工人代表坐下来进行谈判;美国56个城市的市长全都给普尔曼发来了电报,要求他作出最后的决定。但普尔曼却依然两手抱胸对此置之不理,俨然一个凌驾于工厂、小镇和工人之上的巨人,一个拥有天赋神权、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封建君主。

丹诺在普尔曼镇掌握了一些为这个案子辩护所需要的背景资料后,决定乘车返回芝加哥。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这段时间里他耳闻目睹的普尔曼的种种劣迹,他觉得这些行为及其所表现出的残忍、贪婪和冷漠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火车开动了,他从车窗里注视着这座“模范小镇”,直到它一点一点地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在建设这座小镇的过程中,时代给了普尔曼一个极佳的机会,因为全世界人都满怀希望地注视着他,期待着他能以自己出众的才能、远见和勇气建立起新的社会秩序,培养出更加坚强智慧的工人,让这些能工巧匠在工业化和民主化的环境里生活得健康快乐,对公司忠心耿耿,和公司精诚合作,把他们的后代培养成体魄强健、思维敏捷、受过良好教育、人格独立健全的公民,同时也希望这种工业化和民主化的气氛能使艺术、工艺、科学及人性变得更加丰富壮大。假如普尔曼在建设这座小镇时能像他当年建造“先驱”号客车时那样目光远大、勇敢进取、头脑敏锐的话,他一定会被世人尊崇为一位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先驱者,一位不仅发明了铁路客车和铁路系统而且还创建了人性化文明的设计师。

丹诺紧闭着眼睛坐在火车上,强烈的阳光透过车窗直射在他的脸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美国能孕育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机械天才?难道是历史的必然造就了他们吗?那么,这种必然为什么不能造就出以同样的禀赋和毅力致力于社会机制的建设、致力于创立一个和精良的机械一样运转良好的人类社会的天才?为什么这些机械和经营方面的天才们很少关心人类自身的幸福?难道对机器的兴趣已经取代了对人的兴趣吗?难道他们真的认为机器是最终目的,而人类只是服务于机器的工具吗?为什么在美国阅历丰富、头脑灵活、富有发明创造力,并把机器看做是人类的解放者而非财富的创造者的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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