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竹潇茫然四顾,香满楼里依然客人寥落。春芽了然:“你准是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了,她这人怪怪的,说好就好,说不好就不好了。”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老农模样的人板着脸径直走到竹潇桌边坐下,春芽忐忑地瞄他一眼。
商贵赶紧从柜台后迎出来,堆起满脸笑容打着哈哈:“常天老先生,还是你有眼光,懂得我们这里的酒才是最正宗的。”竹潇听说这老者也姓常天,不觉多看了两眼。
“我 不是要喝酒 ”常天潼揪着胡子踌躇了半天,终于一指春芽说,“你去对面帮我问问,那钱箱真的一点毛病没有吗?”
他看看商贵垮下来的脸,又急忙说,“酒酒,要喝酒,还有什么下酒菜都端点上来。”春芽一溜烟地蹿出去,商贵只好自己动手上酒菜,一盆接一盆就嫌桌子太小,常天潼涨了脸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嘴里一个劲地说:“太多了,太多了。”
竹潇挡住商贵的手,笑着说:“就这些吧,两个人吃多了点,我的钱袋可经不起两下折腾啊。”商贵瞥起嘴,见竹潇沉稳的样子不敢随便得罪。
常天潼着急:“那怎么成,我点的就该我付账,你只管放心吃。”
竹潇摇手:“不不不,怎么好让长辈付账呢,还是我来吧。”
屁颠屁颠跑回来的春芽笑嘻嘻地对竹潇说:“客人你就别争了,常天老先生可是镇上的有钱人。”
常天潼一把扯住春芽的手,急问:“怎么样?”
春芽笑得更欢:“一点问题没有。”
常天潼松了口气,起身慢慢朝门外走去,喃喃说:“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商贵正要去追,被竹潇一个手势制止了。
“这位是 ”竹潇疑惑地看着春芽。
“来来,我说给你听。”春芽一屁股在桌边坐下,伸出起手指头拈盘子里的花生米吃。
“要说我可比他知道得更多,就是没他说得好。”商贵也坐下来,不慌不忙地斟酒吃菜。
“话说这常天老先生有三儿一女,最小的便是女儿常天暗香,”春芽吃得满嘴油光,神气十足地摆足说书人的架势,“家里是世代的茶农,日子一直很穷,自从有了晴天镇以后 ”
“等等,”竹潇好奇,“晴天镇不是一直存在的吗?”
“不是,”商贵也来了闲聊的兴致,“其实这里原本是片穷乡僻壤,散居着一些村庄。犬牙湖来时虽说毁坏不少,但也引来许多法师,他们可都是吃皇粮拿俸禄的人,钱多得没处花。
于是幸存下来的村民开始做他们的生意,生意人聚在一起才有了晴天镇。法师们来来去去,这里一些特产让他们在外面叫响了。
茶叶上数常天家的茶叶坊生意最红火,可惜偏偏生了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天生灵力,到处惹祸不说还跟几个哥哥抢家产,后来修炼魔法时走火入魔,听说全身骨头都断了才没继续闹下去。
她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又回来一个人开了暗香阁,专门接受客人一些稀奇古怪东西的预定,名声慢慢倒也传出去了。”边说手里的筷子边在盘子里拨来拨去,觉得不对,低头一看,菜已经让春芽都吃完了。
于是他一筷子敲在春芽脑门上,“客人的菜也是你吃的吗?”
本来还要敲,对门酒楼里忽然传来呵斥声,一个瘦小的少年被人一掌从大门里推出来跌倒在地,推他出来的伙计踹他一脚,气愤地说:“我让你来偷!我让你来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群人围住少年指指点点,少年坐起身,擦去嘴边的血丝恶狠狠瞪视伙计一眼,伙计的脚又抬起来,“咦?你还横!”
“住手!”挤进人群的竹潇大喝一声,趁伙计愣神的功夫抢上去扶起少年,笑着说,“孩子太瘦,怕硌疼大人贵脚。”
围观的人们笑起来,竹潇帮少年理了理身上的短褂,褂子的质地极粗糙,缝制的绳子也极粗,褂边翻卷起毛,摸在手里有些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