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仰着头，不服地问：“为什么他们可以吃东西我就不可以？”

伙计挖苦：“你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吗？吃东西不用给钱。”

“钱？”少年有点醒悟，耍赖地拍一拍褂子上的口袋。

“我是没有，你推了我一掌，又踩了我一脚，但我什么都没吃到，我出血了，身上疼得很，这个你又怎么说呢？”

伙计叉起腰：“贼就该打！”

少年咬牙：“我才不是贼！你也不该打我！”

竹潇拦在两人中间，看看天：“再吵下去天就要黑了，大家晚饭后若没什么消遣可以来这里观赏。”

笑声里老板把伙计喊回去，竹潇也朝香满楼走来，少年跟着他，他回头：“咦？还不回去吗？”少年看看天，迟疑一下，继续跟上。

商贵站在楼门口摇头：“镇上的乞丐真是越来越多了。”

少年瞪他，他无视，对竹潇说，“客人把刚才那桌酒钱结了吧。”

竹潇点头：“再上一桌，我的小客人大概已经 .了。”少年的脸上立刻浮起喜气洋洋的笑容。

少年虽瘦，饭量却极大，左右开弓、狼吞虎咽，什么都往嘴里倒，令春芽咋舌，悄声问商贵：“不会是猪投胎变的吧？”这一次，商贵颇有同感，难得地点了点头。

吃得撑了，少年打着饱嗝起身就走，竹潇也不拦他，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身喊一嗓子：“哎！”竹潇扭头看着他，他说，“以后你要是碰到我，就叫我小风吧。”酒楼廊下的灯笼已经点亮，在他脸上落下微红的光，他似乎想笑，最终没能笑出来。

“好。”竹潇点头，少年也冲他点点头，然后飞身跑开，动作如脱兔般敏捷。

春芽抹着桌子数落：“客人真是大方得很哪，这样的小破孩也请他吃，明明有手有脚却要白吃别人的东西，不知道像我这样找点事情做吗？比如暗香坊，隔三岔五就要请人的。”

“暗香坊？”

“是啊，暗香阁是阁主住的地方，暗香坊是阁主名下的作坊，客人预定的东西第一件才是阁主自己亲手做的，一旦成功就会让坊里的人批量做，好让各地来的人买去转手再卖，阁主亲手做的是天价，批量的就便宜了。”

“有趣。”竹潇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沉思一会儿说，“把账结了吧。”

“不用不用，”春芽笑，“客人真是好人有好报，刚才你去对门救小乞丐的时候，常天老先生已经帮你预留了一笔钱作为店里的用度，他回到家才想起来没付账的，专门让人送钱过来。”

“哦，”竹潇畅怀一笑，“改天一定要登门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