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潇拉住他的手问:“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吗?”
铭香扭头做个鬼脸:“才不怕你去,反正你们偷走了也没用,最后要暗香姨摸过了才有用。”
后厅的作坊里许多人在埋头做事,推门进去就听到一片敲打声、摩擦声,竹潇正要找人询问,原本在柜台里的中年女人忽然拦在他们面前,眼中满含戒备和警惕:“你们一进来我就
注意到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竹潇笑容满面:“我们只想知道常天暗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想向她预订一些东西,但不知道信不信得过。”
“好人!”中年女人的回答干脆利落,她挥手,“你看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困难人家出来的,还有一些是流浪来这里的难民。
暗香主子给我们丰厚的报酬,东西做出来卖出去的价格却很低,你们以为她真需要我们这些人吗?她不过是想帮我们而已。
我跟我的孩子原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但现在却可以坐在这里当掌柜,所以我给我的孩子改名叫铭香,就是不想他忘记暗香主子对我们的恩典。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竹潇点头:“放心了。”他眼角余光微微一斜,见到常天潼发愣的样子,不觉暗暗好笑。
出了暗香坊,常天潼纠缠在自己的思绪里沿着巷子闷头疾走。竹潇舒一口气,目送他越走越远,他慢慢踱步,希望能找出个说服常天暗香去犬牙湖边的理由。
他出了巷口脑子里还是一团糨糊,袖子却又让常天潼扯住了,常天潼气喘吁吁地说:“你别走,我还是想不通,既然暗香有为民造福的善心,那为什么从小就叫人害怕?”
“害怕?”竹潇为这个说法感到好奇。
“她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像个孩子,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又总在笑,笑得人心里发凉,什么都要争,看不顺眼的就毁掉,连亲哥哥都敢伤害,当初为了得到茶园大闹了一场,要不是突然病倒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她的病也很可怕 ”
常天潼面色苍白,呆了半天才说,“要是你看到她说不定就明白了。”
常天潼的一席话引起竹潇的好奇,他拱手说:“我还真有事情需要常天暗香的帮助,老伯,我就不多打搅了。”
“等一下!”常天潼着急地扯住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塞进竹潇手里,纸包上沁着油,他吞吞吐吐地说,“自家做的 那个煎饼,暗香 喜欢吃,你去的话 捎一下,不费事的。”
竹潇含笑:“老伯每天出来都会带一包在身上吧。”
“不不不!”常天潼窘迫得胡乱摆手,“我带着自己吃的, 忘了!”
竹潇笑得了然:“我一定帮老伯带到。”
暗香阁依旧的花开花谢,飘零堆积的花瓣也依然的红白相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是初见时的印象。
竹潇拍了拍衣衫和鞋袜上沾染的灰尘踩过一地沙沙轻响的花瓣正要抬腿迈过门槛,原本敞开的两扇门忽然飞速合拢,恰恰挡在他脚尖前。
他诧异地眨眨眼,缩回脚,后退两步,掏出怀里的油纸包双手捧着躬身一揖:“哎呀,忘了忘了,常天老伯让我带点东西过来,姑娘不想看一看吗?”
常天暗香声音冷淡,并不领情:“很可惜,你并没赶上我对犬牙湖感兴趣的时候。”
竹潇从容一笑:“只要有感兴趣的时候我就等,等姑娘心情好了 ”
常天暗香截断他的话:“你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好了。”
竹潇叹气:“那不太容易啊,我总是 ”话还没说完,
楼门忽然洞开,一股大力揪着他的衣领往里拽,常天暗香似乎在咬牙切齿:“那我们来试试!”
客厅里的桌椅受了惊吓似的飞来撞去,他在一片乒乓声中身不由己地踉跄前进,油纸包几次就要脱手都被他奋力抓住,力量扯着他一个旋转,猛一提拉上楼去,楼梯陡峭,竟然高低不匀、宽窄不一,他的身体在左右墙壁间碰撞,最后力量突然撤去。他赶紧抓住身边扶手稳住身形,抬眼一望,不觉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