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哈哈地笑:“用我给你的代价买他人一具较粗糙的用。”
这算是赞美吗?清流用左手抚平右臂上的鸡皮疙瘩。
“刘太太一定可以挑到更美的躯壳。”
“我喜欢你这具。”
眼色有点贪婪,像看到一件设计品质一流的珠宝。
清流略觉不安。
幸亏片刻余求深来接了她走。
清流忍不住在他背后轻轻揶揄说:“掏深点,捞多些。”
余求深却不愠不火,抬起头来,露出雪白牙齿,说道:“多谢你祝福。”
完了。
倘若还会生气,即还有血性,尚有得救,可是余求深根本一点痛痒也无。
清流颓然。
那是一个真正的专业好手,再过十年都不会转行。
珊瑚推她一下:“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外头有人等你。”
“谁?”
“好青年。”珊瑚给了最佳提示。
是任天生来了。
“我同你去喝摩洛可咖啡。”
清流问珊瑚:“可要替你带什么来?”
珊瑚忙不迭摇手:“不要不要,无处可放。”
他带她上岸,尽往落后街道走去,以便拉住她的手。人烟稠密的游客街两边都是小贩,贩卖地毯、宝石、陶器、衣饰……
忽然到了一幢房子门前,推开门,是一个宽大的庭院,在红尘里宛如沙漠绿洲。
有人招呼他们坐下。
“酒还是咖啡?”
清流坐在棕榈树下笑答:“小心点好,我喝矿泉水。”
任天生有点惆怅,有这样美的布景道具帮忙,女生也没有意乱情迷,不由他不佩服余求深。
“许多法国人留下之后再也没回家。”
清流摇摇头:“难以想像,华人才不会挑这种地方落脚。”
“你呢,你选何处?”
“一家人在一起,且相爱,无论哪里都行,不过最好是英语国家。”
要求不算高,十分合理。
她同任天生说:“你行过万里路,感受如何?”
“年轻时迷上欧罗巴,现在想起来,真觉可笑。”
“现在我们坐在北非土地上。”
“所以旅游永远使人迷惑。”
线香浓郁的蚀骨味道,渐渐入沁。
有歌女出来,轻唱不知名情歌。
清流却说:“该回去了。”
任天生永远不会逆异性的意思,付了账,与清流离去。
要回到船上,清流才敢深呼吸。
真是一个奇异的地方,说不出的风情,却叫陌生人害怕。
清流在甲板上看到刘太太,她在观看余求深打球。
清流连忙帮她戴上宽边大草帽遮太阳。
刘太太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余求深。
他裸露了整个上身,与同伴打排球,展示了人体动态美。黝黑皮肤光洁,肌肉纹路鲜明,所有女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半晌,他取过毛巾搭在肩上走过来,朝清流笑笑。清流怕脑中烙下了他的笑意,连忙别转面孔走开。
“清流,清流。”
有人叫他,这是谁呢?
抬起头,原来是马少爷。
“对不起,清流,我昨夜失约。”他诚惶诚恐地道歉。
啊,是吗?不记得了。
清流微笑:“没关系。”
“家父有点要紧事叫我陪客。”
“不妨,下次再约。现在我有点事做,抱歉。”
她去替老太太取冰茶。
原来世上最没有自主的是少爷阶级,凡事需听命于父王母后,动弹不得。
这个人,给他零分已算客气,应倒扣六十分。
捧着茶过去,余求深见到了,不问自取,咕咕整只高杯饮尽。
幸亏有两杯,他再伸手来取,清流一闪,服侍刘太太。
老太太眯眯笑:“我不渴。”
清流忙劝:“消消暑,已在太阳下蒸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