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精通算术。”
清流微笑:“这不是跟你学的。”
余求深不再争辩:“来,一起到厨房看看。”
大师傅开头不愿让他们进去。
“你尽管吩咐,刘太太要求我的一定做得到。”
“那你做花生果肉、皮蛋炒鸡蛋,以及蚂蚁上树给她下粥。”
清流暗暗好笑。
大师傅搔头。
“有无考虑设中厨招待客人?我经过餐厅,闻到芝士牛油味,已经倒胃口。”
“余先生,我实在不能让你进厨房。”
“我只需一个炉灶。”
“再逼我,可要叫船长来主持公道了。”
有人出来:“什么事?”
是一脸笑容的任天生。
大师傅如释重负:“好了好了,小任,你来应付同胞。”
他趁机一溜烟跑掉。
任天生说:“两位请回,一切包我身上。”
余求深一笑,想偕清流离去,谁知任天生说:“清流,请你做我助手。”
没想到他也有一手。
余求深也不争,耸耸肩离去。
清流留下来,意外地惊喜:“你?”
“你且试试我身手。”
“厨房重地,我是外人,不便久留。”
“我自问身手敏捷。”
他三两下取出家伙。
“哇,居然还有海蜇皮?”
“不然常年在洋人的船上吃半生熟牛肉及死了的鱼不成?”
清流与他相视而笑。
做好了小菜,清流想端去给刘太太。
“慢着。”
清流一愣,“怎么了?”
“这是我请你的。”
“咦,那我主人呢?”
“这碗白粥才是她的。”
“我以为――”
“吃得好,天天要我做,可招呼不起。昔日御厨从来不做时鲜菜式给皇帝尝,就怕上头烦个不休,你明白吗?”
清流骇笑。
“来,请坐。”
清流也不客气,就在厨房一角坐下来品尝清炒小菜。
“哇,美味。”
“多谢欣赏。”
清流看着他:“你在船上来去自如,通行无阻,气度不凡。”
任天生一怔:“这船是我家。”
“看得出你是真喜欢。”
“你愿意上这艘船来吗?”
“我稍有晕浪。”
“会习惯的。”
“我会详细考虑。”
清流捧了白粥给刘太太。
她正在抚自己的面孔,把松垮的脸皮往耳朵方向拉去,绷紧一点,左顾右盼。
珊瑚过来笑说:“好香。”
“没想到白粥成了稀品。”
“物以稀为贵嘛。”
珊瑚递一张帖子给清流。
“这是什么?”
“马家请你同桌吃饭。”
清流一怔:“我有职责在身,怎可开小差。”
“那你去推掉他们。”
老太太却加进来:“去就去,怕什么,我支持你。”
清流不出声。
“珊瑚,把那件丽金粉大红晚装取出给她,还有,戴那顶钻石冠,当参加化妆舞会。”
清流嗤一声笑出来。
“珊瑚,替她打扮。”
珊瑚愉快地应允。
“马家算什么东西,炒两块地皮,发了几文,就狗眼看人。从前他们祖父要不是从刘家借贷……算了,”她挥挥手,“英雄不提当年勇。”
珊瑚拎出那件裙子来。
这不是清流所见过最漂亮的晚服:夸张、炫耀、俗气,但绝对是最夺目的一件。
腰身只有一点点,不知如何穿得下。
珊瑚笑:“大力吸气,忍住,我迅速把拉链替你拉上。”
没想到穿这件衣裳需要忍气吞声。
“今晚,尽管大胆赴约。”
老太太不需人陪?
正在狐疑,余求深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