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我父母和哥哥也跟他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我,”法勒小姐哭了一会儿后说,“他们打一开始就让我嫁给他,只是因为德沃尔先生是个有钱人。我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答应,除非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全家人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他们只看到这桩婚姻会为家庭增加光彩、财富以及提高社会地位,就强迫我嫁给他。”
“你们本来预定明天结婚?”兰厄姆小姐神情茫然地问。
“对,就是明天。这几个星期以来,我简直就像在做噩梦,昨天晚上,我再也忍受不住了。一看到那套结婚礼服,我就火冒三丈。我今天考虑了一整天,想得头都要炸了,直到今天下午,终于决定要逃走。我知道这糟透了,我的父母绝不会原谅我造成的这个笑话。可我不管了,我恨他们。我要去奥尔巴尼的姑妈家,在那里住几天。我父亲当然会生气,肯定会逼我回家。可是我姑妈是个好人,绝不会让我父亲那么做。然后再慢慢计划将来的事。”
“跟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是件非常可悲的事。”兰厄姆小姐说,“我一点儿都不怪你。可是亲爱的,脱离家庭就是要自己照顾自己,可能得去找个工作呢。”
“我不在乎,”法勒小姐继续激动地说,“我身上有五六十块钱,花完之前,我应该能找到一份教师或保姆的工作,我会找到事情做的。”
“毫无疑问,你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兰厄姆小姐安慰道。她抬起法勒小姐沾满泪水的脸庞,在潮湿的两颊上各亲一下。“亲爱的,你现在该休息一下,躺下好好睡一觉。”
法勒小姐像个孩子一样,顺从地在一张下铺躺下。过了一会儿,她仍然紧紧抓住兰厄姆小姐的手,终于阖上肿胀发红的眼睛,睡着了。
约半个钟头后,兰厄姆小姐按下门边的服务铃。列车员走了过来。
“下一站是哪里?”她问。
“东纽兰兹站。”对方回答。
“我能从那里发电报吗?”
“可以,女士。”
兰厄姆小姐轻轻地把手从熟睡女郎握紧的手中抽出,在列车员递给她的白纸上写了一封电文,收报人是查尔斯 温盖特先生,地址是比奥尔巴尼更远一点儿的一个小镇。电文如下:
我已改变主意。这是最后决定。M。
第二天早上,火车驶入奥尔巴尼车站时,朱利亚 法勒小姐被发现死在卧铺上,穿着衣裳,没戴帽子。一颗点三二口径的子弹从左肩射入。是兰厄姆小姐报的案。法医检查后,判断死亡时间是在两小时前。
思考机器凡杜森教授仔细听着这起火车卧铺命案的所有细节,他那黄头发的大脑袋里立刻冒出一些问题。“兰厄姆小姐是什么人?”头一个问题。
“她是一家国有大银行的总裁丹尼尔 兰厄姆先生的女儿,”记者哈钦森 哈奇回答,“她和法勒小姐是大学同学,这次在火车上意外相遇。”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意外相遇呢?”
“似乎是意外。”记者解释说,“事实上,是兰厄姆小姐先上车的。
她在几天前就订了这个有卧铺的座位。”
“兰厄姆小姐认识德沃尔先生吗?”
“他们熟得很。”记者说,“两年前,德沃尔先生曾追求过兰厄姆小姐,认识法勒小姐后,才转为追求法勒小姐。”
思考机器突然从椅子上扭过身子,盯着记者的眼睛,饱满的额头上皱纹一扫而空。“噢!”他感叹道,“一场昔日恋情!两人为什么会分手呢?”
“我猜大概是德沃尔先生提出分手的。”哈奇回答,“当他见到法勒小姐后,很快就移情别恋了。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鸟,被家人宠坏了,独自继承了百万家产,典型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