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兰厄姆先生再次同意了。“是不是去她未婚夫家?”
兰厄姆先生点点头。“未婚夫的名字呢?”
“查尔斯 温盖特,”对方回答,“我正好收到他发来的一封电报。
就是这一封。”思考机器望了一眼黄色的电报纸。电报是从纽约市发出来的,电文很简单:无法成婚。无法解释。温盖特。
“这真是个非常不道德的作法。”兰厄姆先生愤怒地说。“这是认罪之词。”思考机器说。“我亲自跟兰厄姆小姐谈过,她承认她在火车上带了一把左轮手枪,
可是她的手枪是点二二口径的,最近没开过枪,而杀死法勒小姐的子弹是从点三二口径的枪支射出来的。我们知道她们在火车上是偶然相遇,兰厄姆小姐事先准备另一把手枪的可能性实在很低,因此我们可以不再考虑她。”思考机器对哈奇和马洛里探员说,“德沃尔先生对警方陈述他在命案发生当晚的行踪时说了谎,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谎,可是他在特洛伊市的不在场证明毫无可疑之处,因此我把德沃尔先生也从嫌疑犯的名单上删去。法勒小姐胞兄的情况也是一样。可是,谁是凶手呢?
“每个人,包括我在内,都假定杀死法勒小姐的凶手必定跟她一起在车厢卧铺里。可是如果那是真的,为什么枪声没有将睡在同一卧铺里的兰厄姆小姐吵醒呢?当我知道兰厄姆小姐不是嫌疑犯后,根据逻辑推理,子弹必定是从窗外射入的。
“当天晚上天气相当暖和,她们睡前可能将窗子打开了。窗帘有没有拉上呢?因为窗帘上没有弹孔,所以我认为窗帘是开着的。我们知道法勒小姐之死与德沃尔先生和小法勒先生有关,可是我们已经确定他们不是凶手,这样一来,另一个可能性浮上我的心头。我敢说诸位肯定会想到,这正与那起在歌剧院包厢中女孩被刺的案情类似。卧铺里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睡着,凶手会不会杀错了人呢?因此我开始考虑,是不是有人想杀兰厄姆小姐?
“我们知道兰厄姆小姐跟德沃尔先生以前是一对恋人,那么有没有可能,尽管兰厄姆小姐已经跟另一位先生订婚了,她其实仍然爱着德沃尔先生?因此,她一听到法勒小姐不愿跟德沃尔先生结婚,当下就决定抛弃她目前的未婚夫,希望能跟已经被法勒小姐抛弃的德沃尔先生重续旧情。会不会她立刻就发出一封电报给她的未婚夫,说她改变了主意,不愿意结婚了?我们知道,她原本是要去比奥尔巴尼再远一点的小镇,跟她未婚夫的家人会面,所以她从火车上发出电报,表明她不会继续原定的行程,可能到了奥尔巴尼车站之后,就换车回波士顿去。
“这样一想,整个案情就很清楚了。她的确发了一封电报给她的未婚夫查尔斯 温盖特先生,告知她的决定。命案的动机就是:报复。兰厄姆小姐很可能早就通知了温盖特先生,她会搭哪一班火车前来,预定了哪一节私人卧铺。一般人通常都会这么做,方便对方来接。温盖特先生接到电报之后,愤怒之余,很可能搭火车前来见她,想当面质问兰厄姆小姐。
“在路上,他越想越气愤,想到被拒婚的羞辱,决意要杀死兰厄姆小姐。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火车在某个小镇车站短暂停留时下手。他住在那附近,当然对该挑哪个车站了如指掌。他就等在那儿,当火车停下时,他来到私人卧铺车厢的窗外,看到卧铺上睡着一位年轻女子,对准她就开了一枪。要知道卧铺车厢是在整列车厢的最后一节,而且开枪时间大约在凌晨三四点,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所以枪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连兰厄姆小姐也没被吵醒,她早已对火车的轰鸣声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习以为常,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了。温盖特先生对自己杀错了人一无所知,很可能要等看到早报后才知道。”
许久房间里都没人吭声。最后,马洛里探员望了哈奇一眼,问思考机器。
“温盖特先生现在哪里?”
“兰厄姆先生收到一封温盖特从纽约市发出的电报,”思考机器回答,“我想那是他出国前夕发出的,你该派人把从纽约市出发的客轮都查一下。”
八天后,查尔斯 温盖特在英国利物浦下船时被逮个正着。
(游健治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