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萨仁卡(6)

莎拉的礼物 作者:(美)安·科什那


站在两个朋友中间的是伯纳德·霍尔茨。艾拉并不掩饰她对男性的兴趣,不过她同时也宣告了自己不卷入情感纠葛的决心。在杰帕斯多夫她已经不止一次处于浪漫追求的中心了。因此当她在这个比她小十岁的年轻聪明的大学生穷追猛打之下而放弃抵抗时,她的朋友们都大吃一惊。伯纳德利用他在办事处的位置――他就坐在艾拉旁边――一心一意追求她。艾拉一开始对此不屑一顾,并声称只是迁就一下这个男孩而已,可是在他的包围之下她最终还是投降了。很快他们就利用在办事处的便利来安排秘密约会,而且派莎拉在他们之间传情达意。他们给她取了个绰号“萨仁卡”,即小鹿的意思,因为在劳动营里她像小鹿一样又快又优美地跑来跑去。这桩事情实在不适合与瑞泽尔分享。

艾拉写了以下的话,可能是给伯纳德的纸条,或者是私人日记。

对爱是多么向往,是多么巨大的渴望。

我们之间流动着一种深沉的、平静的爱。可是他知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这样的爱是没有希望的。

然而我们仍小心地把爱藏在心里,就像一个别人托付给我们的珍贵物品,一个神圣的东西,一件美妙的宝藏。

他整个身体和灵魂静静地流入了巨大的情感之中。他被一种狂热的力量推向了我。他给我的是精巧,是羞怯。他是年轻的,非常年轻。他的血液在沸腾……经常是那么不得安宁。

爱情让我们狂热。

他睡着了。我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莎拉已经对她的牵线红娘角色有些不耐烦了。艾拉的注意力分散到别人身上,这让她感到嫉妒,同时艾拉对社会习俗的不在乎,以及她与伯纳德关系的公开程度,也让莎拉感到十分震惊。

劳动营里的男女恋爱也是司空见惯的事,绝非限于办事处的精英人员。早上点名时守卫的注意力比较分散,这时候朋友、亲戚或心存爱慕的情人会在站着排队的囚犯中传送纸条,一个传给另一个,直到那张揉皱的纸条到达了目标口袋,同时还会有投向那个方向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如果他们运气够好,分发食物时也在一起,他们可能会更进一步,像演哑剧一样交换着笑容和手势,也许还会低声地说上一两个短语。最胆大的男子甚至会冒着挨打的危险,半夜里跑到女子营房那儿去。

莎拉自己并不缺乏仰慕者:她吸引人的地方是她的清新与真诚,而艾拉则具有成熟和深谙世事的魅力。查姆·考夫曼,那个诚恳的年轻鞋匠,就是莎拉最为坚定的追求者。他精心地护理着她的鞋,把他所有的热情注入到如何让“萨露西亚”的脚温暖而干燥。她试着用她心存感激的友情去回应,而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所属。

很快,就轮到她收到查姆悄悄塞到她手里的纸条了。

杰帕斯多夫

1941年3月

亲爱的孩子!

原谅我没有满足你的要求,但我真的做不到。萨露西亚,我可以同意或者不同意你的观点,但就争论而言,现在应该是个很好的时机。难道吐露心声也必须有一个特殊的原因或一个特别的日子吗?难道上帝只在赎罪日那天才会倾听我们的话吗?在一个苦难的时期,或者是道德萧条或无常的时期,每个人都觉得有必要进行判断,进行思考。

我不想让你和我亲爱的父母去讨论这件“事情”,不仅因为他们对我来说是神圣的,同时也因为他们是纯洁的人,年长而且纯朴,体面而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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