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豪威尔太太对我说:“你喜欢来点儿茶还是咖啡?或者你想不想来点儿可口可乐?要知道,这可口可乐是我们自己买的。”我一直觉得这句注释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后来我搞明白了这一点,因为那时候政府对总统家庭的个人花费多有批评。所以艾森豪威尔太太那句话其实在对我说:“我们自己花钱买可口可乐,所以喝些吧,没有关系。”
我们做了好多次量身,而且我还专为这位第一夫人准备了一个非常精细的人体纸板模型,所以衣服的试穿总是非常顺利――她是多么热爱那些美丽的衣服啊!
“噢,我喜欢你让我的衣服飘拂起来的样子,它们在我跳舞的时候飘动得美极了。”她一直跟我说,“斯嘉锡先生,总统喜欢跳舞,所以你一定要经常为我做晚装,这样我们就能跳得更尽兴了,我们在所有的正式宴会上都跳舞呢。”
1959年初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艾森豪威尔太太秘书打来的电话。“斯嘉锡先生,请允许我为您接通第一夫人的电话,她将立刻与您通话。”
“早上好,最近怎么样?在纽约还好吗?华盛顿真是太漂亮了,你真的应该来这里。告诉我,什么时候你会再过来让我试穿衣服?”在我回答以前,玛米继续说道:“斯嘉锡先生,我有一个最令人兴奋的消息,苏联主席尼克塔·赫鲁晓夫(Nikita Khrushchev),马上就要到华盛顿来了,我必须马上做一条漂亮的裙子。你知道,自从二战结束以来,那个国家还没有人来访过,所以这是一次非常特殊的情况,快点开动你的脑筋吧!”一个星期以后,我走在了去往白宫的路上,身边带着艾森豪威尔太太预定的一件大红色外套和几条下午裙。
我一到那里就迈上了那熟悉的楼梯,胳膊下夹着一匹花团锦簇的暗金色缎子。
“斯嘉锡先生,让我看看你那里是什么。你对我藏起来什么东西啦?”第一夫人顽皮地叫道。我趁机打开了那匹金色绸缎。
“天啊,太漂亮了。我一定会喜欢它做出来的裙子。你打算做什么款式,这为什么场合准备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绝对有,”我回答说,“为什么不穿上它来出席俄罗斯客人的国宴呢?”
“你不觉得它有一点太过奢华吗?不管怎么说那是一个共产主义国家,那个晚上他们可能不会穿正式礼服。”
“你可能是对的,”我接过话,“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发表重要声明的好机会。为什么不穿上一条金色的裙子?这会强调出我们是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家。”
玛米大笑起来,她的蓝眼睛闪闪发光。“为什么不呢,让我们这样做吧!”回想起来(那是四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竟然如此鲁莽地提了这样一个建议,我居然想要尝试去发表一个政治声明。我们做了一条无肩带礼服,胸部上方带着两片蝶状侧翼。第一夫人戴着一双长长的白色小山羊皮手套,对一个年近六十的女性来说这是出席正式场合的必备之物。赫鲁晓夫先生穿了一件藏青色衬衫,他的夫人穿一件深蓝色长袖丝绸连衣裙。在所有的照片里,玛米站在苏联第一家庭旁边,看起来容光焕发。当然啦,这么久以来我也并不知道那个年轻的设计师(其实就是我)是否真的为改善我国和苏联之间的关系做出了什么贡献。
《生活》杂志拍摄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艾森豪威尔太太穿着那件醒目的红外套,她正在迎接刚刚结束了一次海陆空三军海外检阅的总统回家。她还在她著名的刘海儿后面戴上了一顶小小的红帽子,配了一条红色围巾和红色手套,她的丈夫肯定会在飞机着陆后第一眼就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