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男朋友呢?您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谁?莱尔吗?哦,他一会儿就过来。”
“来这儿?”
“哦,是的。他每天中午都会顺路过来一趟,帮我照顾雷蒙德。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当然,你或许知道他们俩已经解除了婚约,就在她……过世前几个月。她和莱尔一起读完中学,后来他们俩还一起到圣莫尼卡市立大学上学,一直到他中途退学。”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到奇迹面包公司上班的吧?”
“哦,不,莱尔干过很多种工作。他退学的时候,伊丽莎白就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她那时不太和我讲知心话,但我感觉到她对他很失望。他本来可以成为一名律师的,可他却偏偏改变了主意。他说法律太无聊了,他不喜欢追求细节。”
“他们俩同居过吗?”
格雷斯的双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没有,他们俩没有。这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太正常,而且雷蒙德也觉得我的做法很不妥当。我倒是鼓励他们俩搬到一起住。我觉得他们正在慢慢疏远,我觉得这样做会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帮助。雷蒙德和伊丽莎白一样,因为莱尔退学而对他很失望。他告诉女儿,她自己一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可莱尔太喜欢她了。我觉得这还是很重要的,他那时应该及早认识到这一点。他和那个年龄段的许多男孩一样,本性就是不安于现状。他应该会醒悟过来的,我也这样告诉过她。他所需要的是责任感;而伊丽莎白可以起到非常好的示范作用,因为她非常有责任心。但伊丽莎白说她不想和他住一起,于是就这样算了。她做出的决定就会坚决执行,她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我这么说并不是批评她。作为女儿,她几乎完美无缺。一般情况下,她的决定我都是赞同的;但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莱尔受到伤害。他真是很招人喜欢。你见过他就会知道的。”
“那么,您根本不知道他们俩分手的真正原因吗?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和别的什么人走到一起了呢?”
“你说的是圣特雷萨的那个律师吧。”她说。
“我正好在调查他的死因,”我说,“她和您谈起过他吗?”
“在圣特雷萨的警察过来找我们谈话之前,我从没有听说过他的事。伊丽莎白不喜欢向别人诉说她的私事,但我不相信她会爱上一个有妻室的男人。”格雷斯说。她开始摆弄起那块丝绸,情绪有些激动。她闭上眼睛,又用手掌按着前额,仿佛要试试自己是不是突然发烧了。“我很抱歉,有时候我会很健忘。有时候我骗自己说她只是生病了。因为另一种念头会让我畏惧。是什么人竟然会这样对她,竟然会对她仇恨到这种地步。这里的警察根本无所作为。案子还没有破,但已经没人在意了,所以我只会……我只能告诉自己,她是因病去世的。是什么人,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啊?”她眼中噙着泪水,她的伤痛如同一波咸咸的潮水,在我们俩之间的空间里汹涌泛滥。我感觉到它在我的眼中也唤起了泪水。我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时间,她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指。随后,她似乎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手缩了回去。
“这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口。我永远也无法恢复过来了,再也不会了。”
我小心地斟酌着下一个问题的措词。“这会不会是个意外呢?”我说,“那个人――劳伦斯 法伊夫――也是被夹竹桃害死的。有人把毒下在抗过敏胶囊里。假如是他们俩在一起办业务,处理账目或什么的。她可能会打喷嚏或者抱怨自己鼻子不通,于是,他刚好主动推荐了自己的药。人们通常都会这样做。”
她不安地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我记得警察说过,那个律师死在她前面,是好几天以前。”
“或许她没有马上吃那种药,”我耸耸肩说,“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无法预测她会在什么时候服用做过手脚的毒药。或许她把它放进自己的小提包里,后来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情况下把它吃了下去。她有过敏症吗?她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感冒了?”
格雷斯开始流下伤心的泪水,轻轻地发出呜呜的哭声。“我不记得了。我想没有。她没有发烧,也没有类似的症状。我不知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能记得啊。”
格雷斯用她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望着我。她长着漂亮的面孔:一张娃娃脸、小巧的鼻子、可爱的嘴唇。她抽出一张克里内克丝面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双颊。“我没法再说下去了。留下来吃午餐吧,见见莱尔,或许他能告诉你一些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