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的警察找到了两个互不相干的证人,他们都在十二月十号星期三下午六点十五左右看到了这个衣着不讲究的人在头等候车厅里闲逛,然后等那个身着皮草大衣和帽子的绅士一进等候厅,他便迎了上去。他们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没有人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就一起走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弗朗西斯 梅瑟斯特从迷迷糊糊中惊醒,和他的律师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只见律师一边点头,一边微笑以示鼓励。塞西尔酒店的工作人员出面证实梅瑟斯特先生大约于十二月十号星期三晚九点三十分左右到达酒店,他当时乘坐一辆马车,并且带了许多行李。这个案子的起诉到此为止。
“所有的人仿佛都已经看到了梅瑟斯特被吊上绞刑架。这些自以为是的观众带着那么一点无所谓的好奇心来等着听听亚瑟 英格尔伍德先生有什么要说的。他,那当然是当今法律界最时髦的人物。他那懒洋洋的态度,漫不经心的语调,着实风靡一时,惹得许多富家公子哥儿竞相模仿。
“不管就事实而言还是在人们的想象之中,这位西伯利亚富翁的脖子,都差不多已经悬在绞刑架上了。甚至就在这危急关头,亚瑟先生还是舒展了一下他修长的双臂,又慵懒地靠在桌子上。不出所料,这个动作引起了观众们一阵窃笑。他就在等着这个效果――亚瑟先生天生就是个演员――毫无疑问,他达到了他的目的。然后他用他散漫的语调,极为平和缓慢地说:‘所谓遇害者威廉 克肖,据说是在十二月十号星期三下午六点十五到八点四十五遇害的。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现在要传召两位证人,这两个人都于十二月十六号星期二下午亲眼见到了这个威廉 克肖,他还活着。他要真的已经被杀的话,都死了六天了。’“这几句话像炸弹一样在法庭里炸开了。甚至连法官大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旁边的那位女士好不容易克服了她的震惊,她得缓过神来,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把晚宴给推掉。”
“对于我来说,”角落里的老人说道,他的表情混杂着神经质和洋洋得意。我从来没见过这两种神态还能够和平共处,“哈,跟你说,我早就知道这个案件的问题出在哪里,所以我一点儿也没像旁人那样大惊失色。
“你大概还记得,这个案件离奇的过程把警察们彻底搞糊涂了――可以说,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搞得稀里糊涂。商业街一个酒店里的老板特里尼纳和一个服务生都信誓旦旦地说,十二月十号下午三点半左右,他们都看到一个衣着不怎么样的人懒洋洋地坐在咖啡屋里,要了一些茶。他看上去很激动,说了许多话。他告诉服务生他的名字叫威廉 克肖,很快全伦敦城的人就会都谈论起他,还说他的好运气就要来了,马上就要发一笔意外横财,翻身成富人了。诸如此类,没完没了的废话。
“他喝完茶以后又晃荡了出去。还没等他从街角处消失,服务生发现这个衣衫不整又喋喋不休的家伙丢了一把旧伞。根据这家颇具声誉的饭店的惯例,特里尼纳小心翼翼地把伞收好,等着说不定哪天这位顾客发现自己丢失了东西,上门来取。就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十六号星期二的下午一点钟,那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来要回了他的雨伞。他吃了一点午饭,又和服务生闲谈了一会儿。特里尼纳和服务生描述的威廉 克肖的长相,和克肖夫人对她丈夫的描述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