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全男性聚会从未导向任何行动的观点,甚至也没有严肃的讨论。譬如,尽管米凯莱和他的朋友们抗议地方电视台把年轻人刻画得平庸和刻板,却并没有有针对性地做任何工作,反而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拒绝严肃对待,从而强化了这种形象。另一方面,他们拜访过一个左翼人士公社,对他们严格的军事化生活方式,很大程度上难以苟同。他们也没能够帮助一个遭受精神崩溃折磨的女性朋友。他们的挫败、无能和脱离现实的最强有力象征,就是对“Ecce Bombo”这一短语的采用,这是“瞧,这个人”(Ecce Homo)一语的愚蠢恶搞,却成为了群体的座右铭。“Ecce Bombo”这个口号甚至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发明,而是借自一个骑着驮满垃圾的自行车的古怪老人。如奥蒂所见,经由交互文本,对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的指涉也传达出无能和空虚的印象:“在米凯莱墙上的一幅海报里,他的谦卑的表情--一种空洞的沉思,是一个狂热的电影工作者对另一个的遗赠。”(Auty,1979,第170页)
《失落的一代》中米凯莱?阿皮切拉的关键问题是身份,是确认他是谁,他与世界关系如何的问题。米凯莱(也类似于莫瑞蒂第一部长片《我行我素》的主人公)很大程度上将自己认同于他的男性朋友们,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因此,问题“我是谁?”的答案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我们是谁?”及“我们想要成为什么人?”的答案。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发现他与男性圈子之间的联系纽带逐渐松散,开始了个体化的进程。这一过程的结果和缩影就是影片的最后一段情节,即米凯莱去拜访那个精神分裂的朋友奥尔珈。尽管开始的时候,整个群体都打算要拜访她,但最终是他自己做成了这件事。
作为后六八一代的成员,莫瑞蒂也许会认同《失落的一代》中说出的很多问题,但与同样年龄、性别和背景的其他人相比,它们对他的影响显得不是那么深远。吊诡的是,《失落的一代》从类型上说是小预算的独立制作,结果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一事实恰也证实了,真实的莫瑞蒂与他的另一个自我之间有着不一致。《失落的一代》的主人公不如导演自己那么成功,他只是莫瑞蒂影片里一长串这样的角色中的一个。选择一个无能的激进分子作影片的主人公,这既可以解释为莫瑞蒂持自我反讽态度的证据,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团结的行动,即站在那些不如他成功、不像他那样能够清楚表达的人一边。在后期影片《亲爱的日记》中,莫瑞蒂将说:“和少数派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觉自在。”这句话的一个可能解释是,莫瑞蒂总是感觉自己与“失败者”--譬如《失落的一代》中那帮可爱的家伙--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