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回答她的问候,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变成一只胖胖的大拇指。为了避免讲话,他笨手笨脚地强迫亲吻,接着觉得有必要道歉。
“情人归来那套把戏,我知道做得太过火了,可是我……”他故意结巴着,好让她把他的内心混乱当作真诚的感情。但这一花招没有奏效,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请你跟我一起吃饭。”
“我怕不能。”
她的笑容开放成了大笑。
她是在笑他。为了防卫,他仔细观察她的笑,把它看作“怨恨”、“酸葡萄”、“失恋”、“无所谓”。但使他困惑的是,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用笑来回敬她。她的笑容开放得很自然,不像一把伞,而且就在他仔细观察的时候,那笑收敛了,又变成了微笑,这微笑既不“苦”,也不“嘲”,更不“神秘”。
他们走进起居室,他的没好气更厉害了。她在一张三用沙发上坐下,两只光脚盘在屁股下,背挺得直直的。她身后柠檬色糊墙纸上有棵银色的树盛开着花朵。他依旧站着。
“蓓蒂菩萨,”他说,“蓓蒂菩萨。你有沾沾自喜的笑容;你只缺少一个大肚子。”
他声音里那么充满仇恨,连他自己听了都很吃惊。他烦躁不安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两个多月前,他曾跟她坐在这同一只沙发上,还曾向她求过婚。她当时答应了他,他们于是计划婚后的生活,他的工作和她的方格花布围裙,他的放在炉边的拖鞋和她的烹调本领。从那以后,他一直躲着她。他并不觉得内疚;他只觉得心烦,心想自己怎么会上当,居然以为这样的解决办法是可能的。
不久他对握手感到腻烦,又烦躁不安起来。他记起上次会面快结束的时候,他曾把手伸进她的衣服。他一时想不出有别的什么事可做,就重复了这一动作。她晨衣内没穿衣服,他摸到了她的乳房。
她毫无表示,好像并没有觉察到他的那只手。他倒欢迎她给他一记耳光,但甚至当他捏住她乳头的时候,她仍不作声。
“让我采摘这朵玫瑰。”他说着,狠狠地扯了一下,“我要把它戴在纽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