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蒂伸过手去摸他的额角。“怎么啦?”她问,“你病了吗?”
他开始向她吆喝,一边手舞足蹈地做着手势,像个老派演员似的。
“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只要有人动作下流,你就说他病了。虐待妻子的人,强奸幼女的人,照你看来他们全都病了。没有道德,只有医药。呃,我没生病,我不需要你的混账阿斯匹林。我患的是基督情结。人类……我爱人类。所有那些伤人的杂种……”他用短短的一声笑结束讲话,听上去就像一声狗叫。
她已经离开沙发,坐到一把红椅子上,那椅子胖鼓鼓地塞满了垫料,灵活的弹簧一触即发。她端坐在这个皮妖怪的怀里,但那副庄严菩萨的神态已一扫而光。
他的怒气尚未平息。“怎么啦,心肝?”他问,威胁地拍着她的肩膀,“你不喜欢我刚才的表演?”
她没回答,反而举起一只胳膊,仿佛要挡住他的拳头。她像一只小猫,那么可怜懦弱,使人不忍心去伤害她。
“怎么啦?”他一再问,“怎么啦?怎么啦?”
她脸上露出的神色像是个没经验的赌徒准备倾其所有孤注一掷。他正转身去取帽子,她开口了:
“我爱你。”
“你什么?”
必须重复刚才说的话使她有点慌张,但她努力使自己神态自若。
“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说,“爱你和你他妈的含着眼泪的微笑。”
“你干吗要来作践我?”她开始哭起来,“你不来,我觉得挺好,现在我心里难受极了。走吧。请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