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先去喝几杯,然后从德里汉蒂私酒店打电话给玛丽。时间还很早,店里没什么人。掌柜的端给他酒后,就回去看报了。
卖酒柜后面的镜子上挂着一张矿泉水的广告画。画上是个裸体姑娘,身上笼罩着从她脚下泉水中冒出来的烟雾,使她看上去不太猥亵。画家画她的乳房时下了很大功夫,两只乳头像两顶小红帽似的竖立起来。
他想看玛丽怎样卖弄她的乳房,想借此挑起自己的欲火。她利用它们就像古时风骚女子利用她们的扇子一样。她的花招之一在胸脯低处戴一枚奖章。他每次要看,她并不把它取出来,而是弯下腰去让他看。他虽然常常要求看,却始终没看清它的内容。
但欲火迟迟不上升。如果说他身上有所感觉的话,倒是比他开始想女人前更无欲念了。这不是他的擅长,但他在绝望之下非要坚持下去,于是去打电话找玛丽。
“是你吗?”她问,随即不等他回答,就接下去说,“我一定要马上见你,我跟他吵架了。这次我要一刀两断。”
她讲话总像报纸上的大字标题,她的激动迫使他态度冷漠。“好吧,”他说,“在哪儿?什么时候?”
“哪儿都成。我跟这王八蛋一刀两断啦,我告诉你说,我已下了决心。”
她过去也跟施拉克吵过架。他深知在平常数目的接吻以后,作为回报,他将不得不倾听反常数量的诉苦。
“你愿意来这儿见我吗,在德里汉蒂私酒店?”他问。“不,你来这儿。家里没有别人,再说我也得洗个澡,打扮一下。”
他到她家的时候,很可能发现施拉克在家,正把她搂在怀里。他俩见到他都会很高兴,他们三个就会去电影院,玛丽也会在座位底下握住他的一只手。
他回到柜台边又喝了一杯,然后买了一夸特苏格兰威士忌,乘上一辆出租汽车。施拉克出来开门。他虽有心理准备,见了他还是很窘,就假装自己已喝得烂醉,企图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进来,进来,破坏家庭的人,”施拉克笑了一声说,“太太在洗澡,马上就出来。”
施拉克接过他手里的酒瓶,打开瓶塞。随后他拿来些苏打水,掺了两杯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