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办公桌边写完他的专栏,随即动身去公园。他在纪念碑附近一条长凳上坐下,心里依旧想着帐篷,因此他抬头观望天空的时候,就觉得天空呈帆布色,而且尚未很好地铺开。他仔细观察着,就像一个愚蠢的侦探绞尽脑汁寻找线索一样,他在天空上没发现什么,就把他那训练有素的眼睛转向从四面八方威胁着公园的摩天大楼。在成吨被压迫的岩石和受痛苦的钢骨中,他发现了他认为是线索的东西。
美国人把他们最大的精力浪费在粉碎石头的事业上。在不多几年内,他们粉碎的石头要比埃及人在几个世纪中粉碎的还要多。而且他们干起这项工作来穷凶极恶,歇斯底里发作,简直就像他们知道将来总有一天石头会粉碎他们。
这位侦探看见一位大个儿妇女走进公园,朝他的方向走来。他迅速作了一番估计:腿像印第安人的棍棒,乳房像汽球,额头像鸽子。她虽然穿着格子布短裙、红毛线衫和兔皮夹克,戴着一顶针织的宽顶无沿圆帽,那模样看上去却很像女警察。
他等她先开口。
“寂寞芳心小姐吗?哦,哈啰……”
是道依尔太太。他站起来,搀住她的一只胳膊,那胳膊摸上去像大腿一样。
“咱们去哪儿?”他领着她走开的时候,她开口问。
“去喝一杯。”
“我不能去德里汉蒂私酒店。他们认识我。”
“咱们去我的寓所。”
“我去合适吗?”
他用不着回答,因为她已经开步走了。上楼去他公寓的时候,他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大屁股一扭一扭;它们简直像两块巨大的磨石。
他兑了两杯苏打威士忌,挨着她在床上坐下。
“干你这一行工作,结识的女人一定非常非常多。”她叹了口气说,把她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