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钟,太阳高悬,希夏邦马峰大本营暖洋洋的。
河边散步。
河床很宽,冰冷的河水显得浑浊,分散成多股水流,冲刷鹅卵石滩,哗啦啦向东流淌,寻找归宿。
河的对面是逐渐升高的碎石坡地。老王同队友们蹦跳着过了河,不经意发现田老师一个人在河滩上低头寻觅着什么。
返回河滩,田老师向我展示一块鹅卵石:“你看,这块石头的表面,像不像一幅世界地图?哎哟,这里石头上的图案太丰富了!王总,喜欢这个?……”老王端详鹅卵石上形成的图案,“嘿嘿,给我吧。”我没有收集奇石的爱好,但登山、徒步、旅行途中,会拾一块石子作纪念。
晚上,汪老师上第二课:基因与健康。
汪建:“什么叫生命?生命就是基因的传承。”
“有的人是单眼皮,有的人是双眼皮,有的人大拇指可以深深地向后弓弯,有的人舌头左右可以卷起成书卷状,这些都是由基因遗传决定的。一对父母,生下异卵双生的双胞胎,皮肤可以是一白一黑,基因上却只有千分之一的差别。猴子跟人的基因差别是,熊猫跟人呢?华大研究院最近刚刚把大熊猫基因的测序做完,大约也有30亿对碱基,与人有60%~70%的相似性。
“这两张图,一张是SARS病毒的基因,一张是人的基因。SARS病毒有万个符号,人有30亿对也就是60亿个符号。但组成万个符号和60亿个符号的元素有什么不一样呢?没有不同,都是碱基。人的基因跟SARS病毒、牦牛、羊的基因就像不同的曲子,旋律和节奏不一样,但组成曲谱的音符是一样的。
“碱基‘音符’有四种:ATGC,腺嘌呤(A)、胸腺嘧啶(T)、鸟嘌呤(G)和胞嘧啶(C),它们排列而成的乐谱密码,可以一分为二,复制遗传,基因决定论的原理说简单就这么简单。
“基因携带有生命的秘密。安第斯山脉上的秘鲁人、阿根廷人携氧能力比我们强,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们暂时还回答不了,但正努力在基因中寻找答案。在高原医学领域,西藏、青海地方和部队都在作相关的研究,主要是针对有常住人群的海拔4 700米以下区域,华大则定位于海拔5 500米以上的极高海拔相关研究。
“高原病有几个重要原因,一是缺氧,这大家都知道,二是寒冷,三是干燥,四是辐射,五是人的心理变化。海拔高度和人体血氧饱和度是线性关系,随着海拔升高,血氧含量降低。昨天小吕说,他连续两天血氧饱和度低于50,这种情况下肌体的损伤是难以恢复的。
“前年青藏铁路通车,我们坐火车到拉萨,沿路测量:空气中氧的正常含量是21%,青藏铁路的火车车厢里是22%,比平原上还高了一个百分点。但是随着海拔增加,人的血氧饱和度还是降低了,说明什么呢?说明这是气压低造成的。
“有的人在高海拔地区吸再多氧也不管用,为什么?因为他的身体对气压变化特别敏感,氧气进了鼻子却进不到肺里面,无法和血液交换氧分,或者交换率比较低。还有一种情况是肺水肿:2005年在珠峰大本营,两位山友得高山病,通宵给氧,血氧饱和度保持在25一动不动,就是因为得了肺水肿,只能下撤,或者使用增压仓。当时我带了一个美国陆军用的加压面罩,高科技玩意儿,没完全弄明白用法,被王勇峰讽刺了一顿。后来再拿到人民医院,抢救病人时用上了,没一会儿工夫血氧饱和度就上到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