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说：“不可能吧？他在企业任了那么多年的法人代表，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就不相信他铁汉的鞋一点水没沾。你们把工作做细致一点，把调查的面撒宽一点。”

郝雄说：“几个疑点大的事情都查了，油轮的事情，漂流船的事情，马王洞开发的事情，我派人查了几次，并无实据。”

雷家表情有些严峻：“那怎么办？放人是不行的。放人就等于说我们搞错了，这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对你对我都不利。”

郝雄叹口气：“是啊……我的压力很大啊！人大老何三天两头要我汇报，我没去。何主任那边我是彻底得罪了啊。”

雷家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老何也真是……”

郝雄说：“从道理上说何顺开没有什么错，他是权力机关，监督一府两院。可真照他的办，你这里我不好交代啊。”

雷家想想，突然仰仰头：“顶住压力，坚持查下去。实在不行，就以私分国有资产罪起诉。”

郝雄面带难色：“老何这一关过不了终究是个麻烦。案子到了审判的时候，他老何跟法院说句话，搞个无罪判决，我们更被动。”

雷家猛揉太阳穴，半阵没有说话。

郝雄试探着问：“要不先搞个取保候审？实在没查出问题，也好有个台阶下。”

“不！”雷家扬扬手，“这个人出来不得。他是只老虎，我们打虎不死，到时候他是要伤人的。”雷家边说边想，又道：“我看这样，把案子往市里一交，这叫提级是吧？到时候挂着市检察院的牌子，案子还由你们办，老何那边不就管不住了吗！”

郝雄眼睛一亮：“雷书记毕竟是管过政法工作的。你的这个点子不错，案子提级以后，今后的起诉和审判，也将由市里指定，这样就可以彻底摆脱我们区人大。只是……”郝雄摇摇头又犹豫起来：“私分国有资产的事，在我们立案以前市检察院曾经查过。市检察院认为没有问题，并且搞了个《不立案决定书》。现在我们找他们提级，不知市检察院会不会同意。”

雷家说：“做做工作嘛，把问题说严重些，就说铁汉还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待查。人大干预，不利办案，请求提级。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郝雄想自谈自解地道：“也许没什么问题。市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卢凡是我老乡，跟他说说，估计问题不大。”

雷家终于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嘛！”

郝雄趁机又提出经费问题，雷家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扣押了红河公司80多万吗？先用嘛，我就不再给你特批了，怕别人说闲话。”

郝雄瞧瞧雷家的脸色：“好吧，我体谅你的难处。”

说到这时，突听有人敲门。

郝雄站起身准备开门，雷家摇摇手示意不开。

不料俩人正踌躇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俩人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宋媛。

郝雄突显尴尬，愣了愣，站起身冲雷家使了个眼色，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雷家往沙发上一仰，故作矜持状，挥挥手：“好吧，你走吧。”

宋媛战战兢兢地走到雷家的办公桌前，对雷家说：“雷书记，我是铁汉的爱人，我叫宋媛。”

雷家一听，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旋即作出客气的模样，手指对面沙发大声说：“哦哦……请坐请坐。”然后，雷家居然站起身，给宋媛倒了一杯开水。

宋媛捧着水杯，端坐在靠壁的红木沙发上，满面戚容地说：“雷书记，我是代表我家铁汉专门给你道歉来的。我家铁汉脾气犟，他有什么冲撞你的地方，我代表他向你说声对不起……”宋媛说着站起身，向雷家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