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一时显得慌乱,连说:“嗳嗳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忙压压手,作出愧疚表情:“你坐你坐……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有保护好铁汉。”
宋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雷家接着说:“这事弄得我非常被动。我不是给铁汉说了吗?我认为铁汉是个人才,又是我们顺阳区的老同志了,我正打算重用他哩,没想到出了这个事……”
宋媛不解地问:“这个事你不知道吗?”
雷家撇撇嘴作出无奈的样子:“事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检察院没给我说,铁汉也没告诉我啊。”
宋媛说:“铁汉出差一回来,不得信就抓了,他哪有时间告诉你哩。”
雷家头一埋,显得十分生气:“可不是吗,我刚才不是把郝雄同志叫来了嘛。我把他说了一顿,他还不服哩。他说检察院有独立行使侦查的权利,无须告诉任何人。我也火了,我说检察院在谁的领导下?在党的领导下嘛。检察院在我的眼皮底下,抓了我的局长,我不知道,我怎么想嘛,不请示是说不过去的。郝雄同志不服,气嘟嘟地走了。”
宋媛信以为真,忙说:“雷书记,这个事你真得管一管。铁汉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敢保证。铁汉身体差,经不起折磨。”
雷家说:“我肯定要管,你放心。”
宋媛说:“你给检察院说说,能不能搞个取保候审呢?他又不会跑,什么事都说得清楚。”
雷家说:“我看没问题,该说话时我一定会说话的。”
从雷家办公室出来,宋媛感到一身轻松。
23
中秋节后,连着几天秋雨,天气突然转凉。高墙外的白杨树,叶子开始凋零……铁汉蜷伏在铺板的一角,艰难地苦磨时光。
突然,号门外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满号子的人全都竖起耳朵,将眼睛盯向号门。
号门被“哐啷”打开,向所长在门外叫道:
“铁汉,清理东西。”
铁汉心中一喜:“哇!我终于出去了!我终于出去了!”
瞿南海和陈世华立即围拢过来。
瞿南海对铁汉说:“铁伯,你终于熬出头了!你终于熬出头了!”
铁汉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衣服兜里抖抖地清出一张两百元的进账单子,对瞿南海说:
“感谢你这两个月对我的关照,这两百块钱你拿去用吧。”
瞿南海也不客气,接过单子往口袋里了。
铁汉又说:“我的这些衣服统统给你,你喜欢自己穿就自己穿,自己不穿,愿给谁就给谁。”
瞿南海连道:“好好好。”
陈世华在一旁忙道:“老铁,把你的被窝给我吧,好不?”
铁汉想也没想就说:“好好好,拿去吧,拿去吧。”
陈世华高兴得不得了,连说:“那就好,那就好。”
该送的东西都送了,不该送的东西也送了。最后铁汉仅拿一本《法律法规选编》、几张进账的钱单和几页在号中写的日记,走出了监室。
铁汉跟在向所长身后,一直往外走,走出铁门,走过长长的过道,走到看守所收押室。这时他看到了朱军和老欧,还有那天晚上搜家时那个大块头年轻人和全武副检察长。见他们一个个全都紧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铁汉突然感到情况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这时向所长对一名值班女管教说:“你给铁汉把账结一下,剩下的钱给他找现金。”
铁汉突然明白:他们不是放他出去,可能是将他转回顺阳。
结完了账,看守所给铁汉找了三千多块钱。
老欧在一旁说:“钱还不少啊,现如今啊,只要有钱就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