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帼玉忍不住:“你去办什么事了?”
巩天棚就等她问呢,得意道:“去找了一趟政府,为咱孩子!”
贺帼玉闻此专注看巩天棚。巩天棚得意一笑,开始说:“明天,张主任带人来家里慰问,到时候我们可以当着政府的面,把孩子介绍给大家伙。其实这想法我早有了,以前是碍着鸽子在家,怕人怀疑――”
贺帼玉打断他:“你跟张主任怎么说的?”
巩天棚:“少斌牺牲了,咱从医院抱了个孩子来――”
贺帼玉一屁跌坐椅子上,喃喃:“从医院抱了个孩子……他明明是我的孩子,孙子,亲孙子……”
巩天棚:“师娘,要我说,差不多行了,咱自个儿心里头有数行了……”
贺帼玉:“有些事光自个心里头有数能行,有些事,不行!这事,不行!孩子现在小,饿不着冻不着就成;等他大了,连个身世都没有,你让他怎么抬头怎做人?不行,这事我还得跟鸽子说,让她把这事认下来!”
巩天棚:“师娘,咱还得为少斌想!”
贺帼玉:“少斌已经评上烈士了,难不成政府能为这点事把他的烈士称号给抹下来!”
巩天棚:“这可说不准!”
贺帼玉火了:“那就让他们抹!我儿子已经没了,是烈士咋着不是烈士又咋着?我不能儿子没了,再豁出去孙子!”
巩天棚:“就算少斌这边咱可以不管,还有鸽子哪,人家还有人家的一辈子!”
贺帼玉冷笑:“这恐怕才是鸽子最担心的事!”
巩天棚息事宁人:“要我说,算了。再说了,你现在就是找鸽子,鸽子也不见得承认。”
贺帼玉无望的脸。
17、日贺家
次日了。孩子睡着了的脸。
贺帼玉穿上了一身黑衣服,对镜往头上插白花。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巩天棚站在她的身后。她插好了花。花插得有一点歪,巩天棚用手为她重插。她一歪头,躲开了他的手。
巩天棚讪讪地缩回了手。
贺帼玉想起件事:“还有件事,孩子的名字。”
巩天棚:“这个我想好了正要跟你商量,姓严,名志江。志、江,上口,叫得响,也有意义――志愿过江,你觉得怎么样?”贺帼玉没吭。巩天棚:“不好?”
贺帼玉:“一个名字,好不好的,能叫就行。可是这个名分――医院里抱来的孩子――”停止整理妆容,坐下,心灰意冷。
巩天棚发愁地看她,小心地:“师娘,张主任他们一会儿就到了。”
贺帼玉:“到了你去应酬,我没心情!”
巩天棚:“我去应酬?人家今天来是慰问烈士的母亲!我算个甚?……师娘。师娘?师娘!”
贺帼玉此时陷入了紧张思索中,根本没听到巩天棚说什么,忽然她跳起来,去少斌放鸽子信的那个抽屉里翻,巩天棚跟了过去。
巩天棚:“干吗你干吗?……人家张主任说话就到!”
贺帼玉:“我找鸽子最后给少斌来的那封信!算时间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她不能不跟少斌商量这事!”找到了那封信,急急拆。
18、日外
政府门外,停着辆车,张主任指挥人向车上搬东西。有人问他干什么去,张主任:“慰问贺帼玉!烈士的母亲!”
19、日贺家
贺帼玉与巩天棚头对头地看信,鸽子的声音响起:“少斌,我怀孕了。当初真该听你妈的话,来前把婚礼办了。现在这就等于是未婚先孕,我是一名军人,这事要叫人知道就太丢脸了,不仅是丢我个人的脸,还丢部队的脸……”
贺帼玉哗哗地抖着信纸:“这就是证据,白纸黑字!这孩子,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不能说她的一辈子重要,我孙子的一辈子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