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天棚：“我去我去！”

贺帼玉不让他去：“我回来就便去趟孙桂花家。两天了，程家该有回音了。”向屋里四顾，拎起那包栗子。走。

巩天棚阻止她：“师娘！”

贺帼玉已闪身出了门。

巩天棚追上去，又想起孩子，回来，抱起志江，再次追出。门外，已不见了贺帼玉的身影。巩天棚怔怔的脸。

12、日外

贺帼玉从先前那家人家里出来，孙桂花追出来，手里拿着那包栗子往贺帼玉手里塞。

贺帼玉：“左不过一包栗子，你还真让我提溜回去？”

孙桂花：“无功不受禄啊！”

贺帼玉：“那就再尽心帮我们天棚说说！”

孙桂花摇头：“不是不尽心，是怕尽了心也做不成。”

贺帼玉：“我们天棚哪不好？”

孙桂花：“好不好得看跟谁比。”

贺帼玉：“你先前不是都说，依我们天棚的条件，完全配得上程家那闺女？”

孙桂花：“我现在还是说，配得上！但人家闺女她爹程校长说了，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回家来后我细细一琢磨，这话不错。老话道，鱼找鱼虾找虾王八得找鳖亲家，话是糙了点，理儿是这个理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做了一辈子媒没出过错，但是这次，疏忽了。”

贺帼玉强压怒火：“你们的意思合着是说，我们天棚就只能找说书卖唱家的闺女喽？”

孙桂花：“那倒也不一定。街东豆腐老王家的闺女我瞅就很好。”

贺帼玉：“那闺女一天学没上大字不识！”

孙桂花：“能吃能做能生能养就成，女人不识字咋的识字又能咋的？”

贺帼玉怒不可遏拔脚就走，又猛地站住，一把从孙桂花手里夺过那包栗子，风一般离开。

孙桂花没想到，很生气的样子。

13、日外

邮局门口。巩天棚抱着志江在这里等贺帼玉。东张西望神情焦急。突然，他眼睛一亮：贺帼玉走来，手里拎包栗子。他迎上去：“师娘。”

贺帼玉：“你抱孩子站这干吗，这么大风？”

巩天棚：“等你。想你总得来邮电局。”

贺帼玉从怀里掏出照片：“正好，孩子给我，你去给鸽子把相片寄了。”

巩天棚眼里闪着笑意，头一点一点地道：“没找着孙桂花。”

贺帼玉：“怎讲？”

巩天棚示意她手里的栗子：“栗子。”

贺帼玉怒嗔：“没找到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亏你还笑得出来！”

巩天棚赶紧收起笑：“对不住啊师娘，为我的事让你着急上火跑腿！”

贺帼玉咬着牙道：“我不怕跑腿！我还得找她！……竟敢跟我说什么‘街东豆腐老王家的闺女就很好’——开玩笑！还当这是旧社会哪，还当我们是撂地卖唱的没地位没身份哪，政府都说我们是表演艺术家是大师！”

巩天棚听得没头没脑：“师娘，说什么哪？”

贺帼玉不想解释，只道：“赶明儿，赶明儿我直接去找程家那闺女不找孙桂花了！”

巩天棚：“跟你说过我跟程家那闺女没关系！”

贺帼玉：“天棚，鸽子都跟我说了！”

巩天棚：“鸽子跟你说什么了……”贺帼玉摆摆手，看什么。巩天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程护士和那个志愿军说说笑笑走来。这时小程也看到了他们，招呼：“天棚同志。”

程护士和那个矮个子的志愿军肩并肩站在一起。阳光下，两个人笑盈盈的脸上写着幸福。

贺帼玉恍然大悟的脸，同时出现的还有愤慨、失落。为巩天棚失落。看都不看对他们热情招呼的小程，对巩天棚：“天棚，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