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天棚：“真不是吹！哪天真得让你去看看，你还没看过我在大礼堂大剧场里演出，要是师傅能看到就好了。从前师傅常跟我说，甭管别人瞧得起瞧不起咱，咱自己先得瞧得起自己；甭管别人说咱这行怎么不入流，咱自己得知道，咱这行干好了不容易。他老人家要是看到我们这些撂地卖艺的，能有今天能进大礼堂大剧院，该多高兴！”这时如雷的掌声在他脑海里再次响起，到最后形成了有节奏的呱呱呱。巩天棚在画外的掌声中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陶醉：“那么大的礼堂那么多的人，我一个人在那么大的一个台子上唱，唱――满――棚！”

贺帼玉看他的眼睛。有高兴，也有隐隐的忧伤。因为他越好她和他的差距就越大。

8、傍晚贺家

巩天棚在贺帼玉房里对镜整装，穿的军装，仍是觉着袖子短了。

贺帼玉的声音传来：“吃点再走吧。”

巩天棚：“不吃！”

贺帼玉出现在镜子里：“行了别照了！够精神了！”

巩天棚：“这军装哪都好，就是袖子短，这俩手没个袖子护着，总觉着秃，没着没落……”

贺帼玉：“要我说你还是吃点儿，万一再翻场翻九次――”

巩天棚：“死在台上我也认！”

贺帼玉：“嚯！”

巩天棚一个向后转，面向贺帼玉：“走了！”

贺帼玉：“这就走？不是七点开始吗？这才几点？”

巩天棚：“早去了早静静心背背词儿。今儿晚上的演出很重要，司令员政委都要来。”走前凑到正睡着的小志江跟前，俯下身亲亲他的小脸同时道：“伙计，你爷爷我走了？”

贺帼玉站在他身后，对他自称“爷爷”没任何表示没做声。

巩天棚也不看她，跟小志江道了别后就出了门。

贺帼玉到窗前，目送穿着军装的巩天棚远去。

9、晚礼堂

满满一礼堂的人。观众席中间，一排首长模样的人正襟危坐。

台上。表演的可是朝鲜的长鼓舞。演员们在乐声中起舞。

台侧。巩天棚在一个角落里，背向舞台坐着，两眼微微闭着。他在候场。

10、晚贺家

对比上场的热闹，这里孤灯清寂。贺帼玉正在跟小志江玩：“拉大锯，扯大锯，奶奶家里唱大戏……”自己也觉没意思，停下，想想，做了决定。而后给小志江包裹好，抱上，出门。出门前，对镜审视了一下自己，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

家门在贺帼玉身后关上了。

11、晚礼堂

台上一个舞蹈结束，演员们下场，报幕员上场：“下一个节目，巩天棚同志为我们表演数来宝！”

巩天棚上，全场掌声雷动。可看到观众席里有赵洪山。他也鼓掌，心情复杂。

台上，巩天棚扬板打板。

12、晚礼堂

台上。巩天棚：“……这就是千年的冰河开了冻，万载的枯树青了皮。饮水思源谢哪个？要感谢共产党和毛主席！”收板，下场。

掌声如雷。台下。中间的首长们非常高兴满意的样子。交头接耳，交换着满意的心情。

13、晚外

贺帼玉抱孩子走来，上了礼堂的台阶，却被卫兵拦住：“票！”

贺帼玉：“我……没票。”

卫兵：“没票不能进。”

贺帼玉：“小同志，你看我大老远地来了，还抱着个孩子……”

卫兵：“不行大嫂。没票不能进，这么大的孩子更不能进。”

贺帼玉：“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卫兵坚决摇头。

贺帼玉抱着孩子进不去礼堂。

小卫兵坚持原则绝不通融。

这时，传来散场的轰轰声，接着，成队的士兵和散众拥将出来。

贺帼玉趁乱避开卫兵的眼睛，混进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