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月亮花(3)

老风口 作者:张者


多好听的名字呀,秦安疆感叹了一番,望望不远处的阿伊古丽说:“名字和人一样美。”后来,我们才知道,维吾尔姑娘叫阿伊古丽的很多很多。

我问买买提阿伊古丽今年多大了?翻译买买提说,你看她有多少小辫子。我说太远看不清。买买提说阿伊古丽已经是皮帽子打不倒的年龄了。我们更不明白了,皮帽子打不倒的年龄是多大。买买提说,皮帽子打不倒就表示姑娘长大成人了,可以出嫁了。

哦,根据我们汉族的习惯,姑娘年方二八,正是妙龄,年方二八也就是16岁就可以嫁人了。买买提说,我们十三四岁就可以了。我有些吃惊,说你们维吾尔姑娘也太早了吧!买买提说,我们维吾尔姑娘成熟得早呀,到了20岁还不出嫁那就嫁不出去了。我们对买买提说,阿伊古丽看上去是一个大姑娘了,显成熟,至少有16岁了。买买提笑了,说没有、没有,阿伊古丽没有那么大。买买提说,我们维吾尔人和汉人不一样,早熟嘛。特别是刀郎人,都是穷人,更早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买买提这样说我们都笑了。

秦安疆问:“刀郎人是什么人?”

买买提翻译告诉我们,刀郎人是维吾尔族的受苦人,过去他们都是流浪者。买买提这样说,我们不由点头。刀郎人就是穷人,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不就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嘛。买买提说,过去刀郎人四处迁徙,没有固定住处,所以他们是没有根的人,他们连姓氏都没有,只有名字没有姓,从古至今,刀郎人不知道祖宗是谁祖宗姓什么,祖宗姓氏没有流传下来的,他们的名字就随父亲。这样,刀郎人重名很多,为了区别他们便给人起绰号,经过祖祖辈辈的代代相传,绰号成了他们特殊的名字。

说到刀郎人,买买提滔滔不绝。买买提说,刀郎人有句俗话叫做没有绰号的人是没有的,没有绰号的人你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而且绰号一旦被人知道,改都改不了。买买提给我们说了一个刀郎人的笑话。

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易卜拉欣”的人,他家门口有一棵榆树,由于村里叫易卜拉欣的人太多,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易卜拉欣?榆树”。易卜拉欣觉得这绰号不好听,就把门前的榆树砍掉了,砍掉榆树却留下了树墩,于是人们便叫他“易卜拉欣?树墩”。这绰号更不好听了,易卜拉欣干脆把树墩连根拔掉,这样门口便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坑,见此情景人们便叫他“易卜拉欣?锅荡”,锅荡意为墓穴,这不但难听而且还晦气。易卜拉欣非常气愤,又将深坑填埋,这样人们又称他为“易卜拉欣?填土”。易卜拉欣感觉到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决定搬走。没想到,在人们为他送别时,又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易卜拉欣?移民”。

我们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这维吾尔刀郎人也真够绝的,既风趣又幽默。我们的笑声引起了不远处阿伊古丽的注意,我发现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显然她正不断向我们移动。她虽然经常到我们这里放羊,可是我们基本上没有说过话。

我们打死了她的羊,她还抽了你爹胡连长两鞭子,这事虽然在我们心里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奇遇,大家心里早就没有了什么隔阂,可是我们的语言不通,没办法交流,碰到了只能点头微笑,表示友好。

买买提还在讲刀郎人的事,他介绍说,阿伊古丽的爸爸叫赛买提?阿吾东,赛买提是“镰刀”的意思,阿吾东的爸爸是铁匠,最擅长的是打镰刀,所以给阿吾东起了个外号叫镰刀?阿吾东。阿伊古丽的哥哥也叫阿吾东,为了区分爸爸和儿子,人们给阿伊古丽的哥哥取绰号海尼沙?阿吾东,海尼沙意为“胡子”,阿伊古丽的哥哥特别爱惜自己的胡子,总是把胡子修理得很仔细。听了翻译买买提的介绍,我们又笑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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